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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提及兵武一事,絲毫不敢疏忽大意的靈恩,揚手斥退廊上宮人之後,神情嚴肅地問。

  「益州那方面如何?」目前全國兵武最重者,非爾岱莫屬,而向來知命順命的爾岱也總是遵著聖命行事,從無違抗,但爾岱愈是順從,也就愈被他視為眼中大患,因他深知,愈是能忍之人,愈會是敵人。

  早就收到風聲的甘培露小聲細報,「據聞,大將軍石寅與晉王不和。」

  「不和?」情況出乎意料之外,靈恩不禁深感興趣,「何因?」

  「大將軍斬了晉王私藏的西南公主。」雖然石寅極力替爾岱壓下這事,但益州大營中為石寅抱屈之人,可不甘石寅受到爾岱不顧師徒之情的對待,因此耳語就在大營中暗地傳揚開來。

  靈恩不需深思也知石寅為何要斬西南公主,他反倒是相當遺憾爾岱竟沒得逞,敗在石寅的軍威之下。

  「哼,石寅那只老狐狸,還真懂得如何保徒弟一命。」爾岱若出了亂子,他也好及早接收益州的兵權,偏偏愛徒心切的石寅就是要壞事。

  「殿下可要將此事稟報聖上?」得知此事後的甘培露,老早就想好該如何以此事作文章。

  「石寅既斬了西南公主,本宮若再追著打,只怕父皇會懷疑本宮居心。」靈恩不贊同地搖首,想了想,改下另一道命令,「派人盯緊石寅與晉王間的一舉一動,他倆若生干戈,立即上稟。」他可不想逼得太緊,防眾皇弟不夠,到頭來還得防起父皇。

  「那女媧營呢?」身為眼線之首的祿德功忙不迭地提醒,「殿下,女媧營已大舉募兵完成且操訓精良,殿下這事可不能也沒有主張。」

  「什麼?」從不知此事的靈恩震驚地張大了眼。

  「請殿下過目。」自袖中抽出密折的祿德功,趨步上前呈上。

  看畢折中所書之事,忿惱暗生的靈恩,頓時朝前頭擺駕的宮人一喝。

  「出宮!」

  「不知殿下擺駕何處?」領在前頭的敬事總管趕忙回頭走至靈恩面前,彎身躬問將另行何處。

  「盤古營。」他將衣袍一振,「我要見霍天行!」

  方下朝返營,聽聞太子突然擺駕親臨盤古營,匆匆接獲來報的霍天行急忙命營中眾將官接駕,但未及趕赴營門處接駕,靈恩卻已先入營來到了行轅。

  「參見殿下。」在行轅中見駕的霍天行,對他此行,心中甚是不解。

  「起。」靈恩揚起一掌,轉身朝同來的甘培露示意,甘培露即擺手命行轅中的左右都退下。

  「知道本宮何以來此嗎?」清完閒雜人等後,靈恩走至他的面前問。

  「請殿下明示。」

  靈恩將方才所看過的密折交給他,「這是益州、巴陵、九江與丹陽的兵員。」

  「殿下?」接過摺子仔細看過一回的霍天行,仍是不明其意。

  他首先道出隱憂,「晉王擁兵自重。」

  「晉王為國鞏固邊防,本就需大批兵員軍需。」在他眼中看來如此,在聖上及外人眼中看來亦是如此,因此即便益州兵員實際上足以造成巨大威脅,若是沒個合理的理由,只怕動晉王不得。

  靈恩索性給他一個假設,「倘若他想造反呢?」

  「巴陵距益州甚近,殿下可派女媧營出兵。」考量完地理位置之後,霍天行即說出最是中肯的辦法。

  「若女媧營想造反呢?」靈恩再點給他一個假想敵。

  「殿下可派軒轅營與益州聯手合擊。」開始明白他在話裡頭玩什麼花樣的霍天行,表面上仍是裝作公事公辦地分析給他聽。

  靈恩涼聲地問:「盤古營在哪?」說來說去,話裡全沒盤古營,他就這麼不想生事?就這麼想袖手旁觀?

  在觸怒他之前,霍天行趕緊拱手說出理由,「盤古營職責在固守天子京畿,若非殿下與聖上手諭,盤古營不可輕易出兵。」

  懶得再與他拐彎的靈恩,兩眼直瞪向他,「本宮問的是你有幾分把握。」

  既然話都說得這麼明瞭,不能再裝傻的霍天行,站直了身子迎目相對。

  「這就要看與殿下為敵者是何人。」

  「宣王。」靈恩立即說出即將成為他頭一個開刀下手的對象。

  霍天行徐徐應道:「即便閔祿與辛渡聯手,末將有把握能夠守住長安。」

  得了他的保證之後,靈恩頓了一會,話中有話地再問。

  「軒轅營呢?」滅南一戰中,他與玄玉同處一營,處處幫襯著玄玉,而在戰後,玄玉也力保他不死,就不知,現下的他是否是人在盤古營而心在軒轅營。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忠誠,就這麼被擱放在檯面上衡量,霍天行有些心痛地看著靈恩那雙總是將情與理分看得太清的雙眼。

  為什麼,要這般懷疑他?

  就算是手下之臣,他也是要自尊的。

  「你還沒回答本宮。」

  霍天行挺直了背脊,「末將定當盡全力阻攔任何率兵進京者,無論來者何人,也無論來者的上位者是何人!」

  靈恩勾了勾唇角,「大丈夫一諾千金,你可別忘了你今日的這番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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