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戀月(40)_拓拔月亮

四十

　　那醇厚的嗓音聽來很耳熟，她仰首定眼一看，眼前的人不就是擾亂她心頭安寧的人嗎？

　　「甯……甯大哥──」印戀月看傻了。

　　她才幾日沒見到他，他整個人清瘦了一大圈，雙頰凹陷、滿臉的胡渣，看來像個失志的落魄人。

　　她不由得伸手想摸摸他的臉頰，但手抬到一半，又想到她已決定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倏地想抽回手，卻教他給握住。

　　「戀月──」甯仇低喚了聲。

　　印戀月用力抽回手，別過臉去。

　　「甯大哥，你……你來做什麼？」印戀月冷淡的問道。

　　甯仇只覺得心頭刺痛了幾下──她那一聲「甯大哥」，叫的那麼平淡生疏，彷若他和她從沒有過任何親密的關係！

　　「戀月，我是來看你的。」甯仇強抑心痛的開口。

　　「看我？看我是不是又逃跑了？看我是不是仍舊嬌蠻、不講理？」她背著他，苦笑的喃語。

　　「不，戀月，不是的──」他上前想擁她，她卻馬上離他離得遠遠的。

　　「我不會跑的，我會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她爹說，暫時不讓別人知道陸夫人回來作證的事，怕萍兒又會想出什麼詭計來應付！

　　所以，除了府裡幾個伺候夫人的丫頭知道外，其它的人尚不知府裡來了個客人。

　　她想，他應該也不知道。

　　「戀月，那都不重要了，我……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

　　如果從前他這麼說的話，她一定會馬上奔入他懷中。但現在……

　　她只覺得那句話，刺得她的心更痛！

　　「回到你身邊？你不計較我害死了你弟弟？！」

　　甯仇站在她身邊，那種近在眼前卻摸不到、觸不著的痛楚，強烈的啃噬著他的心……

　　「戀月，我會求我娘的！」甯仇痛苦的握拳。

　　弟弟冤死的仇恨，和他對妻子的愛，兩種強烈的激流在他心中交纏──

　　他不能忘卻弟弟冤死的仇恨，但他更無法拋卻對妻子的愛……

　　「戀月──」

　　「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走！」她微弱的聲音中挾帶著哀愁。

　　「戀月，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你娘會肯嗎？」她不懂他的用意為何，他既然不愛她，為何還要來求她回去？

　　他是想再折磨她嗎？還是怕她爹的責罰？

　　「我會求我娘的！」她的話問到了他心中最擔憂的事。「就算挨她千百次棒打，我也要求她原諒……」

　　「甯……」印戀月險些回頭，但又忍了下來。

　　她在做什麼？還希冀著什麼？難道自己還要再傻一回嗎？

　　不！她絕不要！

　　「甯大哥，你又何必呢？」她背著他，苦笑著。

　　「戀月，我是真心的！」他上前，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將她鎖在懷中。

　　「戀月，和我回去！」

　　戀月感覺有一道淚痕滑過她的臉頰，那不是她的淚，難道是他──

　　他在流淚？！

　　她強迫自己要忍住，不去看他！

　　她不要再相信他、不要再相信他！

　　「戀月，我……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甯仇哽咽的在她耳邊低訴。「戀月，我愛你！」

　　他的一句我愛你，讓她強忍的淚水崩潰決堤。

　　她掙脫他，和他面對面。

　　「你不要再騙我了！你還想再折磨我嗎？我不要，我怕了……」

　　「戀月，不，我不是在騙你！」他痛苦地道，「我是真的愛你，真的！你離開之後我才知道，我其實是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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