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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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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和找上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她的汗冒得更多了。“我聽說……公子的命格也不怎麼好。” 易伯聽得哈哈大笑。“沒錯、沒錯,我家公子也是克父克母,只可惜沒克妻這項,不過,他帶煞星——” “你說夠了沒?”顧向揚瞪向易伯,隨即又冷冷地轉向姚媒婆。“我懂了,你是想看看我們誰會先死吧?” 姚媒婆被他的冷然嚇到,急忙搖手。“公子,您怎麼會這麼想呢?天地良心,我姚媒婆為人作媒二十餘年,從來都是秉著良心做事——” “好了。”顧向揚打斷她的話,他沒心情聽她的長篇大論。 “少爺,你該不會是怕柳姑娘把你克死吧?”易伯咬了一顆瓜子。 顧向揚瞄了他一眼。“使出激將法?” 易伯大搖其頭。“錯了,老奴不過是想要這白花花的銀子。”他忽地深歎了一口氣。“少爺,老奴為了養你長大,連命都拚上了,你就讓老奴過幾年好日子吧!” 他忽地痛哭流涕,仰頭叫道:“老爺、夫人,你們臨終前要老奴好好照顧少爺,老奴做到了,可現在少爺翅膀硬了,不聽老奴的話了,老奴……也不想活了,這就下去伺候你們。” 易伯抓起金子就往嘴裡塞,姚媒婆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起身制止他。“哎呀!你做什麼?” “你別阻止我,我這就吞金自盡。”易伯激動地大喊大叫。 顧向揚受不了的道:“你鬧夠了沒?”每次一遇到事,他就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式。 “老爺——您等我啊……” 顧向揚翻翻白眼,手指敲了敲桌面。“什麼時候迎娶?” 原本在拉扯的易伯和姚媒婆,一聽這話,立即轉向他。“少爺?”易伯聲音顫抖,語音模糊。 顧向揚斜睨他一眼。“你可以把金子拿出來了,還有,口水擦乾淨。” “您答應了?”姚媒婆捂著自己的胸口,無法置信,她全身癱軟地坐回板凳。 “少爺,你真是太英明了。”易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以袖口擦拭黃金。“經過老奴方才的測試,這金子絕對是真的,只是差點咬壞了老奴的牙齒。”他的眼睛不由得笑彎了,和方才尋死尋活的模樣簡直有天壤之別。 姚媒婆搞不懂他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也不想探究,只要顧公子答應,就算有天大的事,她也不想管。 “那……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立刻回去告訴夫人。”她興奮地站起,不想給他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免得他又臨時變卦。 顧向揚盯著桌上各式的禮盒,若有所思,並未搭理姚媒婆的話。 易伯一送走姚媒婆,關上門,立刻沖回桌前抱著黃金。“老奴……終於能過幾年好日子了。”他差一點又要喜極而泣了,瞄了一眼這簡陋的屋子,他忍不住道:“少爺,咱們得去買間大一點、舒服一點的屋子,總不能要未來的少奶奶住在這種地方。” 就像現在,外面在下大雨,屋內則在下小雨,不知修了幾次屋頂,可這房子還是漏個不停,乾脆買一棟新房子,也算有個新氣象。 易伯見他一言不發,索性開了一盒餅,吃起桂花糖來。“你真的不想娶媳婦?” “我是不想娶,不過,既然她有錢,那就另當別論。”他喝口茶水,瞄了易伯一眼,瞧見他偷塞了一塊金子入懷。“這回我打算跟它賭了。” “什麼意思?”易伯又拿了一塊桂花糖。“真是好吃。” “算命的說我命中無財,存不了錢,”顧向揚冷笑著拿起沉甸甸的金子。“一生貧困。” “是啊!”易伯頷首,又咬了一口糖。 他緩緩勾起一抹笑,目光直視手中的金子。“可我的妻子有錢,她會為我帶來財富。” 易伯一愣,隨即也露出笑容。“是啊!少爺。”他的眼眸再次笑眯了。“咱們發財囉!” 易伯無法自己地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還差點讓桂花糖噎了喉,他……他終於能過好日子了…… 第二章 縣城在這日熱熱鬧鬧地沸騰起來,大夥兒都在議論紛紛,討論著顧向揚是否能順利迎娶柳迎情入門。 自他們兩人的婚事說定後,顧向揚每天都會聽到有人勸他打消念頭,剛開始他還能無動於衷地保持冷靜臉孔,可後來他實在不堪其擾、煩不勝煩,於是開始以殺人般的目光瞪視勸說的人,大夥兒這才閉口不提。 婚禮前三日,他和易伯買了棟新房子,這下大夥兒又繞著這話題打轉,說他攀龍附鳳,為的是新娘的豐厚嫁妝,否則以他這種赤貧身分,恐怕一輩子也買不起房子,這種男人實無骨氣,更遑論尊嚴。 就在婚禮的前一天,顧向揚走在路上,碰巧遇著有人械鬥,若不是他閃得快,恐怕已讓人砍傷了。這下子,大家又開始擔心他的生命安全,頻頻勸他取消婚約,說是生命可比財富寶貴多了,不過,想當然爾,顧向揚仍是置若罔聞。 終於,大喜之日到來,許多人基於好奇及看好戲的心態,將黃府和顧向揚的新屋擠得水泄不通。 而最緊張的不是新娘也不是新郎,反倒是李秀枝,她已經好幾日失眠、睡不安穩,深怕事情又有變化,直到成親之日到來,她才總算放寬了些心。 只是一早起來,天空就陰沉沉的,實在不是好兆頭,她雙手合十,不住地喃念:可別下雨才好。 而這時,迎情坐在鏡前,任由冬梅為她梳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這回她真的要出嫁了,至今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原以為這門婚事會同前幾次一樣無疾而終,可如今真的成真了,反而今她有些無所適從。 “小姐,您怎麼了?有些心不在焉。”冬梅拿起鳳冠,小心翼翼地戴在她頭上。 “沒什麼。”迎情扶著鳳冠,覺得有些重。“如今真要嫁了,倒覺得像在作夢一般。” 冬梅望著鏡中鎖著眉心的迎情,說道:“要小姐嫁個市井小民是委屈了小姐,可小姐怎麼不同老爺說呢?只要您開口,他會回了這門親事的。” 迎情搖搖頭。“我不想舅舅和舅媽為我的婚事一吵再吵。”她心裡明白舅媽不願她繼續待在這兒,所以才一直為她的婚事奔波忙碌。 “可小姐,這婚姻大事關係著您一生的幸福,怎能要您隨便下嫁給一個賣包子的小販。”她不平地道:“更何況,那人還是看在錢的份上才允了這樁婚事的。” 迎情淺笑道:“在婚禮前說這事不嫌遲了嗎?” “奴婢前幾日便苦口婆心地勸您,您就是不聽。”冬梅皺起眉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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