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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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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著一件單衣的兔兔,躺在一條巷裡的冰冷石板上。 兔兔想,她只要在這裡睡一晚,一晚就好……她就不會再有明天了。 像她這種,連自尊都被人踐踏得如此徹底的人,根本沒資格有什麼明天。 她緊緊閉著眼,告訴自己快入睡、入睡、入睡,睡著了就不會覺得冷了、就不會覺得痛苦了。也不會再想起揚滿善緊緊地懷抱著自己的那股溫暖了—— 死吧──死吧——死吧——兔兔,你快死吧—— 她不斷咒著自己。咒著自己,直到意識漸漸模糊了…… 此時,她隱隱約約聽到腳步聲。她努力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個糊糊的黑影子,朝自己靠來。 忽然,一股溫暖罩住了她。那人用毯子包住她,並且將她抱離石板地。 兔兔覺得自己離死亡的境地越來越遠了,本想掙扎,卻渾身無力。 「不……不要管我……」她沙啞地叫,更吃力地想看清來人是誰。 難道是…… 是…… 為什麼她還在期待,期待是阿善來帶她回去呢? 那人聽了,笑說:「像你這麼好的姑娘,怎能讓你就這樣冷死呢?」 兔兔一愣。 光聽這聲音,就知道這人一定滿臉帶笑,那笑會讓人覺得很真誠,想對他掏心掏肺的。 可這聲音好陌生,她不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 那聲音又說:「那些辜負你的人,你不覺得都是罪該萬死嗎?」 兔兔靜靜地聽著。 「你就這樣死去,難道不覺得太過委屈自己嗎?」那人再說:「是誰害你的臉變成這樣的?是誰那樣糟蹋你的尊嚴、讓你不想活了?不就是那個男人嗎?」 此時,兔兔已經無法思考,為什麼這個陌生人,能夠如此準確地刺中她心中的要害? 她只聽到這些誘惑人心走向地獄的話語。而那些話語,不正是她心中一直想要冒出的聲音嗎? 她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控制自己往那惡鬼靠攏…… 她張開了眼睛,決定要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因為她要報仇,她要報仇…… 「好孩子……」兔兔看到那人笑了,這人的笑,果然是真誠、讓人想掏心胸肺的。 他握住兔兔的手,說:「讓我教你怎麼做……」 辦公的官署裡,充滿了耳語。 「欸欸欸,你進去幹嘛?」 「給長官簽這份奏摺啊!」 「拜託,下次請早,最好卯時就拿來排隊。我好心告訴你,你現在最好不要進去惹大人。」 「現在才正午,揚橫班就休息啦?」 「也沒偷懶,所有公務都處理好了。只是能不要跟他說上話,就千萬不要。他只消一個眼神給你,就能教你冷上一整天。」 「咦?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太清楚,不過聽揚橫班的副官說,他家裡的人出事了。」 「家裡的人?喔,就是那位和兔兔小姐嗎?揚橫班為了她,不是在王大人壽宴上打了人?」 「就是她。聽說她不見了,不在那個家了。」 「結果揚橫班就變得很怪了?」 「沒錯!平常他一發怒就喜歡大吼大叫的,我還寧可他大吼大叫,出點聲音,也好過現在這樣,悶聲不吭,只用一個眼神去殺你。」 「既然揚橫班那般重視和兔兔小姐,他有沒有試著找過她呢?」 「嗯……那副官是說有,以前揚橫班都會急著回家,可現在呢,卻會刻意將穰原城繞個大半,等天黑了才回家。副官便想,揚橫班一定是極擔心兔兔小姐,想要找到她。於是他便這麼問出口,不料揚橫班只是冷冷地瞪他,嗤道:誰要找誰了?便叫副官住嘴,不准再問。」 「嘿!真是奇了。每天都這樣找?」 「沒錯,每天。」 「這般找法,不是找自己心上重視的人,還會找誰啊?」 「不知,那副官說他嘴上都不承認。」 「那揚橫班現在在房裡做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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