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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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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已空的酒杯,突然真的被這個問題問倒了。 是理智還是保護? 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完全不同的心態,它們之間只有一線之隔,卻是天壤之別。 鄭烈再度替他斟酒,拍拍他的肩:「你追過,愛過,在一起過的女孩子不少,你應該分得出這之間的分別的;凱波和阿俐是死黨沒錯,但是凱波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而不是孩子,若她真的想愛,阿俐是無法撼動她分毫的。我們談的不是什麼曠古撼今的偉大愛情,這只是人的本性而已。」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成戀愛專家了?」 他爽朗地笑了笑:「從我愛上房俐華開始。」 「呆瓜,笨頭,單細胞。」 凱波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對,對,對,你罵得都對,有眉宇聽過什麼叫物以類聚?」 「就是這樣才糟糕嘛。一個人沒腦細胞已經夠糟了,還兩個人一起沒有,這簡直是天大的不幸。」 「能不能請問一下這和天有什麼關係?」 阿俐無辜地笑了笑:「這顯示了神的製造功能有嚴重的問題。」 「真服了你。」凱波無奈地笑了起來:「不知道你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連這種扭曲的話也想出來。」 阿俐頑皮地笑了笑,至少這樣凱波就不會再一臉呆滯了。在凱波的面前叫她扮什麼小丑她都甘心,朋友嘛,誰叫她們是死黨呢? 「其實也沒什麼,我大概是還不太適應這種悠閒的日子吧,時間太多了,難免會想東想西的。」 「是,以前每天忙翻了,當然沒時間想啦,對不對?」 「阿俐,你不要老是挑我的語病好不好?」 「不這樣你肯說實話?」 「哪有什麼實話?」凱波輕聲抗議:「心情不好還規定要有理由嗎?」 「少來。」 「你要我說什麼嘛?」 「說童天傑羅。」 凱波眼神一黯,但又迅速地扮起笑容,這一切動作在短短幾秒鐘內全落在她的眼底。她還沒開口,阿俐已出聲警告:「敢騙我,你就知道我怎麼整你。」 「天哪!」 「別叫,只要你乖乖照實說就行了。」 凱波歎口氣,無奈地:「我們之間連半點秘密都不能有嗎?」 阿俐邪邪一笑,聳聳肩:「能啊,能騙倒我是你的本事,可是你說謊的技巧太差了,既然騙不到還不從實招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告訴你什麼。」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玩這種猜猜看的遊戲?」她歎了口氣:「不過如果你真沒什麼好說的,那就這樣吧。」 「我煩心的事情和童天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你是煩工作的事?」 凱波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輕輕擰起眉:「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就只覺得煩躁,也許是太久沒有過這種悠閒的日子了,反而覺得無所適從吧。」 「那照你這麼說我不老早就鬱悶死了?成天無所事事混日子,真是我最佳的寫照。」阿俐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我認為你是心裡有結。鐘司到你公司去,你覺得很對不起王大任對不對?」 「嗯。」她黯然地點點頭:「他這三年來十分照顧我,可是我回報他的方式卻很殘忍。」 「說你是呆子,你還不承認。」阿俐朝她扮個鬼臉:「能在這種社會生存已屬不易,更別說還是個經理級的人物了;鐘司是厲害沒錯,可是你也別太小看王大任,天底下沒有人會站著白白挨打的,鐘司是求一時之快的人,王大任才聰明,至少他知道什麼叫以退為進。」 「什麼嘛,你把它說得象場戰爭似的。」 「這本來就是一場男人之間的戰爭嘛。」阿俐理所當然地叫道:「項羽威風八面,叱吒一時,最後還是懦弱小器的劉邦得天下,這是戰術運用啊。」 「真的是這樣嘛?」凱波懷疑地盯著她看:「每次都被你的謬論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我說的都是謬論,結果每次都被我說中了。」 「說得我像個戰利品似的。」 阿俐歎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單細胞。」 凱波好氣又好笑:「你這麼懂愛情,那你自己和鄭烈呢?到現在也沒個下文。」 「什麼下文?放一張帖子給你叫下文嗎?」她揮揮手不太在意地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以為人生真象看文藝小說一樣,到最後不是結婚就是分手?故事一定要那樣才算有結果嗎?真是大土豆一個。」 「你知不知道柏拉圖式的愛情通常都是悲劇收場居多?」 「這下可好。」阿俐翻翻白眼:「最注重所謂精神之愛的人居然對我說這種話,你到底是退步了還是進步了?」 凱波失笑,沒想到自己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仿佛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似的。 常常被阿俐似是而非的謬論給弄亂了腦袋,然後忘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麼,結果是不管阿俐說什麼樣的話也都不會震驚——至少在她還沒認真思考過之前。 「講了半天等於什麼也沒講。」阿俐咕噥,然後突然哀號一聲:「餓呆了,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凱波輕笑,阿俐有時真的就像個孩子似的,不論什麼都是直來直往,仿佛天底下沒什麼可以困擾她超過三分鐘的,偏偏一旦固執起來又倔得要命。 有這樣一個朋友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好,你想吃什麼?」 她側著頭想了一想:「西餐。」 「牛排?」 「童天傑。」 她咬著唇,眼神黯了下來:「我不想去那家餐廳。」 「才告訴我和童天傑沒什麼好說的,你還真是善變。」阿俐邪邪一笑:「說好了,如果技巧不高明不要騙我的嘛。」 「阿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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