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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叫也沒用,我就是要到那裡去,如果你不給我個正當理由讓我信服的話,今天我是去定了。”

  怎麼說呢?

  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看到童天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不想再去吧。

  凱波想了一想,嘗試性地說:“那裡太貴了,我正在失業。”

  “我付錢。”

  “那裡的食物很難吃。”

  “反正我不挑食。”

  “太遠了,我不想跑那麼遠只為了一頓飯。”

  “吃飯皇帝大,更何況從你公司到那裡比我從這裡更遠,你還不是去了那麼多次了嗎?”

  “阿俐,你饒了我好不好?我就是不想去嘛。”她呻吟。

  “我很講理的,你又不肯告訴我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沒有意願,這還需要理由嗎?”

  “當然要,否則你不會突然不想到那裡去。”阿俐研究地打量她:“一定有什麼事,可是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去,那我也不勉強,了不起不吃就是了,少吃一頓飯死不了的。”

  “你這是威脅嘛。”

  “我哪有?這是陳述事實。”

  她投降地高舉雙手:“算我怕了你好不好?隨便你了。反正我沒有一次說得過你的。”

  “真的不想告訴我為什麼?”

  “說了又有什麼用?”

  是啊,說了又有什麼用?

  畢竟他們只是一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

  又能說什麼呢?

  真的相信我的天使魚對我是有感情的。

  不然它不會如此興奮地望著我,對嗎?

  想想好笑,這簡直比風花雪月更風花雪月了,可是誰說長大之後就不能再對一切懷著一絲情愫呢?

  今天又買了好幾株水草,都是按照魚店老闆的指示買的,他說這樣天使魚會活得更舒適一些。

  好久了,沒有這樣認真的做過什麼,每天都在忙與盲之中掙扎,卻不曾真正用過心去對待什麼,獨獨對我的天使魚例外;能小心地呵護別人有時候竟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如此容易滿足。

  看著它優雅地擺動著華麗的衣裳,小口小口地咀嚼著食物,偶爾抬眼望望我,這就是一種幸福。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如此容易滿足我也不知道。

  仿佛從世界上唯一真正學會的就是不能太奢求,對任何事都一樣——

  這很難做到,尤其對於感情,我猜在這方面大多數人都是十分貪心的。

  我更是不例外。

  很矛盾的情結。

  人真的很難理解自己真正的想法吧。

  處在瞬息萬變的世界裡,連人的想法和心情也變得難以捉摸。

  真的很想知道,世界上有真正不變的東西嗎?

  快半個多月了,那個女子一直都沒再出現,反而是邵天琪每天到餐廳來找他,他很有些煩躁,那天和天琪到東區去吃消夜,正好碰到她——

  那個男子看來是個木訥老實的上班族,和她站在一起居然有種不協調的均衡感。

  並不明白自己心裡的滋味是什麼。

  說是妒嫉未免太過分,或許是些許的失落感吧。

  看來那樣溫柔嫻淑的女子,想必她是追求安定幸福生活的良妻,而那樣的男人正是她最好的對象了不是嗎?

  第一次見到她,她身旁男子高大挺拔,有股睥睨群倫的傲氣,聽老闆阿姜說是個小有來頭的商場俊傑。

  那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男子,她會欣賞哪一種?

  那樣的女子似乎不管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優雅自如,清麗不可方物,雖不至傾城傾國,卻別有一股令人心動的風韻——

  一曲彈畢,不經意抬起眼,侍者將兩個女子領到角落。

  他的眼神為之一亮。不必看正面也知道是她,而另外那個女子有些面熟,似乎在什麼地方看過,還來不及細想,已看到邵天琪向她們走了過去——

  他笑了,許久以來,沒什麼事可以令他如此開心。

  接下來要唱一首快樂的歌曲,十分十分快樂——

  “邵天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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