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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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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母勉強擠出笑臉:“對!對!對!你爸爸說的就是媽的意思——” “媽!”於靜小心的拭去母親臉上的淚水:“您別擔心!我不會離開您的,我只不過是一時好奇,如果您要我不問,那我再也不問了,您別難過。” “媽知道!媽知道——”於母拍拍她的肩膀:“不必擔心媽,媽一下就好了,你問你爸吧!媽沒事的。”說著急急退出書房。 “媽——” “沒關係!”於春秋安撫的拉她在椅子上坐定:“你媽就是這個樣子,看個連續劇都會哭半天,一會兒就沒事了!” “可是——”她仍不放心的頻頻望向門口。 “不要緊!不要緊,你又不是不瞭解你媽,一會兒就好了。” 於靜黯然,她畢竟是造成傷害了。 於春秋安慰的朝她微笑:“其實你有那份心,我和你媽就很高興了,你比別人親生的女兒都還來得孝順,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爸,我——” “我知道。”於春秋輕歎口氣:“當初我們收養你只是因為太寂寞了,一個教書匠整天教別人的孩子,也想教教自己的孩子,你並沒讓我們失望。” 他吸口煙斗,神情悠然憶起當年:“你父親據說經商失敗,而你母親則——下落不明,你還有個弟弟跟你長得很像。”他望向他的女兒:“你的本名叫寇飛燕,這就是你媽一直排斥寇飛鷹的原因,因為姓寇的人不多,他很可能是你的弟弟……” “寇飛燕。” “我不是故意要送走飛燕的!我只是也希望她可以過好日子。” 寇長青的話歷歷在目。 於靜的臉色刹時蒼白。 “阿靜……” “爸,我的親生父親——他——他是不是叫——” “寇長青。” 轟然一聲巨響。 那個憔悴的老人。 飛鷹陽剛俊美的面孔—— 一夜之間她見到了她親生的父親,又得到了一個弟弟。 於靜茫然的注視她的父親,頓時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就算醉死了也休想我會管你。”高林厭惡地看著拿著酒當白開水的飛鷹。 他滿臉的抑鬱,原本俊美的面孔仿佛是一張劣質的盜版品不堪入目! “你正在走下坡你知道嗎?我已經算不清楚有多少人跟我抱怨過你的態度惡劣,而且拍戲遲到、不專心;再這樣下去你還沒紅透半邊天就已經先惡名滿天下了!相反的邵奇越來越出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那又怎麼樣?”他滿不在乎地回答,一徑地把酒往肚子裡灌。 “那又怎麼樣?”高林怪叫:“那又怎麼樣?寇飛鷹!我們現在正在談的可是你的前途、你的事業!你問我那又怎麼樣?你為什麼不乾脆宣佈退出算了!” 飛鷹撇撇嘴,一雙血紅的眼睛焦距不正的飄著:“我沒有在談什麼,都是你一個人在說的——我心情不好——不想退出——” 高林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瓶。 “還給我——”他往前撲過去搶,卻撲了個空,整個人跌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高林!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打算這樣下去,那很快就不是了!”高林遠遠的坐在另一端的沙發上,斜睨他:“這個圈子很現實,你很有天份,可是我只手難擎天,沒有了秦雪農,你跟個廢物沒兩樣!太感情用事的人成不了氣候。” “你不歡迎我?”他咕噥,掙扎著要站起來。 “我歡迎清醒的你。” “朋友!”飛鷹諷刺地尖笑,往門口走去。 “飛鷹!” 他搖擺卻又堅定的:“我走!我很清醒,就算我被車撞死也沒你的事!” 高林自沙發上跳起來:“飛鷹!” 寇飛鷹開了門,不發一語的走了出去。 高林沮喪的關上門。 他仍是不明白的! 他仍是不明這個圈子有多殘酷!多現實! 飛鷹現在或許已小有名氣,已受到部份的肯定,但沒有人可以大牌得能夠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 也沒有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他一把! 或許——除了秦雪農。 街燈淒淒冷冷的,他又是無家可歸了。 一個人要在這個世界上找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就那麼難嗎? 就算是只孤鷹也有個巢吧? 飛鷹坐在街燈下,淒厲的冷風嘲笑似的將他的衣服吹得劈啪作響,而他不在乎,真的,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在乎的了! 他的生命永遠在晃,晃蕩了這麼多年,他累了,倦了,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容納他。 距離上次見到他的父親已將近三年,那是他退役回來,到家中取他過去的衣物和藏起來的一些錢。 錢當然早已不見了,他和寇長青無可避免的大吵了一架,父子兩人怒目相向只差沒有大打出手。 對那個家——如果那還可以稱之為家的話,他是早已死了心了,只要他父親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那他便無所要求。 而他再一次出現,再一次徹底破壞他的新生活。 現在他在雪農的心裡,只怕又是罪加一等了,除了不知感激,不求上進之外,他還是個不肖子—— 那樣的孝道從何談起也只有天知道了! “阿寇。” 粗暴的聲音,粗暴的身影直直的矗立在他的眼前。 他一直覺得老刀長得太高太怕人,而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老刀這樣的壯漢會給人什麼樣的壓迫感! 飛鷹努力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站了起來:“老刀。” “聽說你現在混得不錯,嗯?上了電視了,很紅嘛!”老刀陰森森的笑意散發著一股令人感到不祥的顫慄。 他很明白老刀的目的,對於這一筆爛賬他也真的無話可說,但要他寇飛鷹任人宰割卻沒那麼簡單! 他單刀直入的開口:“你要什麼?” “好!爽快!”老刀豪邁的拍拍他的肩,力道之大足以令他步伐不穩:“你老子欠了我五十萬,加上利息總共是一百萬,你和阿紅睡過兩次,遮羞費三百萬——” 老刀還沒有說完飛鷹便開始大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像個白癡!” 老刀臉上那一道長長的刀疤在街燈下閃著醜陋的怒意:“再說一次!” “再說十次我也敢,我笑你像個白癡!你以為我是哪一國的呆子?我老子欠的錢你去找他要,至於阿紅——”他的臉上盡是不屑:“那種女人只有你把她當寶貝看!是她勾引我的,我才應該向你要遮羞費!” “阿寇——” “老大!扁他!別跟他囉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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