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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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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兩人在門口拉扯著,引來鄰人好奇地觀看,幾個婦人上前想要勸阻。 「滾開!」葉遠山的眼裡冒出怒火,發狂似的揪著葉羅的頭髮:「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現在就打死你,免得以後丟人現眼!」 葉羅哭著向她的父親下跪:「爸!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啊!爸——」 「好!好!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他四下張望著,踉蹌著沖進房裡抓了一隻掃把出來:「你不去我就打死你!」 「別這樣!」鄰人們喊著,紛紛上來拉著他。 葉遠山氣昏了頭什麼也管不了了,抓起掃把便朝他女兒身上一陣亂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不肖女!」 「別打!別打!再打下去可就出人命啦!」 「別管我!」葉遠山咬牙切齒地打著:「我辛辛苦苦養你這樣大,下半輩子還指望你來養我!現在這種不要臉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我就打死你!當作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葉羅哭著,卻沒有躲閃,鄰人們拉著她要她躲,她卻只是一直跪著,雙手護著自己的小腹。 如果這一頓打可以使父親消氣,使父親原諒她,接納這個孩子,那她不會躲,不會閃,只求父親別要她把孩子打掉! 「別打啦!老葉!這可是你女兒哪!」 鄰居的邱伯伯沖了出來,襯衫是隨便扣上的,大概是匆匆忙忙被叫了起來,他用力拉住葉遠山:「再打女兒就被你打死了!」 葉遠山氣喘吁吁地,雙眼赤紅卻含著淚水:「我要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我養你有什麼用啊!」 「有幹什麼話好好說嘛!幹嘛動那麼大的肝火呢?女兒只有一個,她不是剛回來嗎?不在身邊的時候天天叨念著,現在回來了又打個半死!做什麼嘛!」邱伯伯將掃把丟在身後安撫著他。 葉遠山搖著頭:「沒用了!沒用了!我養這女兒算是白養了,老伴——我們的女兒沒了……」 「爸!」葉羅哭求著:「爸!您別這樣!求求您,您別這樣……」 葉遠山不再看她一眼,踉蹌著走進屋中,走向掛著老妻照片的牆:「我活著還有什麼用?」他哽咽著:「把女兒養大了,下半輩子想享享清福都沒那個命——還不如早些去陪陪你……」 葉羅爬起來沖向她的父親:「爸!求求您別這麼說,是我不好!除了把孩子打掉,我什麼都聽您的!您別生我的氣——」 「滾!你不是我女兒!滾!」 「爸!」 葉遠山的臉奇異般蒼白,他一手捂胸,另一手用力揮著,猛然靠向牆壁。 「爸!」 「老葉!」 她沖向她的父親:「爸!您怎麼了?爸!您別嚇我!爸!」 「快叫救護車!」 葉遠山二眼翻白,捂著胸口漸漸滑向地面。 「爸!」 牆上他亡妻的照片「砰」地砸向地面,跌個粉碎…… 第二章 十一年後,臺灣臺北 國際春季時裝設計大展 主辦單位:方氏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協辦單位:拓偉企業服從有限公司 模特兒提供單位:葉羅經紀公司 在飯店會場的拱門上鐫鑲著這些字體,展示著它的榮耀與豪華,在衣著華美的賓客頭上閃耀著代表名氣的金光。 葉羅走到門口,對那些字體投以審視的眼光,半晌方微微一笑走進門裡。 在服裝界,葉羅這個名字代表了嚴格與常勝。 她設計的衣服不但可與巴黎、東京的名字相抗衡,她調教出來的模特兒更是舞臺上風格別具的至寶。 曾經,她是模特兒界後的獨佔者,她卻在二年前悄然引退,下嫁商業鉅子林文豪。 一年之後,她離了婚,並開設模特兒經紀和訓練公司,在海內外享有盛名。 這期間,她設計的服裝在島內服裝界獨佔鰲頭,並不時在國際間廣受注目,成為名設計師。 葉羅這個名字,在服裝界閃耀著太陽般奪目的光芒。而她卻是個散放著銀光謎一般的女子。 「你來了!」方群美和荊泰生歡喜地走向她:「開幕酒會都進行了一半你才來,我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這不是來了嗎?」她仍是微笑著。 方群美是和她同時進入模特界的好友,天性樂觀活潑得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人間疾苦,而荊泰生則是現任「方氏」的經理,和群美是世交,經歷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之後,又恢復了女強人的姿態,只不過在臉上多了一股小女人的光彩。 「雪農呢?」 方群美撇撇嘴:「她說晚點才來,她那大作詞作曲兼導演家的丈夫才忙著呢!真是!有了男人可就把我們這些死黨踢到牆邊了!」 「罵我?!」雪農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小心你會鬧牙痛!」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罵她而不被她聽見?」群美哀叫。 「下輩子吧!你。」她笑駡。 「好像都到齊了,我們可以宣佈開始了嗎?」荊泰生儼然一副盡忠職守的女主管模樣。 「當然可以。」雪農輕笑著朝她眨眼;「是『方氏』來宣佈還是『拓偉』?可別再跟韓拓打架了,這裡人很多。」 泰生跺跺腳,嬌羞得紅了臉迅速揚長而去。 「你那張嘴真是不饒人!」葉羅微笑。 「那是因為你沒嘗過泰生跟韓拓聯手會有多厲害!」群美搖搖頭:「我和雪農可都是領教過,那簡直是無堅不摧!」 臺上的方世城以慎重的口吻介紹著這次的開幕典禮。 「我哥呢?」雪農拉著葉羅走到角落。 「去接念祖了,他們晚一點會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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