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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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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豪送了花籃來了,也許他等一下也會到。” 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嗯”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會來,是泰生告訴我的——” 冗長的介紹終於接近尾聲…… “他今天剛下飛機。” 酒會正式開始,在賓客的掌聲中方世城下了台。 “紀天揚和他的妻子——” 掌聲中,葉羅仍是面無表情,眼中卻有一小簇火焰輕輕地躍動著:“是嗎?” 雪農真是憎惡她總是那麼無懈可擊地藏在面具之後!她試探性地又加了一句:“你打算讓他知道念祖的事嗎?” 葉羅的眼光落在大廳中的冰雕上,那是一個半裸的美女像,長髮及腰,就像過去的她一樣甜美地笑著。 “葉羅?” 她的眼光收了回來,落在雪農的身上,十一年前她自法國帶回來的怯懦小女孩,如今已為人婦,而且成為一個堅定的女人了。 十一年! 是不是有一句話說:曾經滄海難為水? 她已成冰了! “不會。” 雪農輕歎口氣:“什麼時候你才肯卸下你那張用冰雕成的面具!你常常戴著不累嗎?” 她仍是一無表情:“那又怎麼樣?去炸掉他的班機?還是去謀殺他?” 那傷痕仍深烙在心裡,雪農忖道。 紀天揚!他毀掉了她的一切——用他所謂的愛。 酒會順利進行著,悠揚的樂曲和喁喁低語,交織成一幅現代的豪宴圖。 葉羅卻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她的臉上永遠掛著微笑,再多的淚水也溶化不了冰封的心! 寇飛鷹端來二杯酒,孩子氣地朝葉羅舉杯笑道:“恭喜你!” “謝謝!”公事化、機械性的回答。 飛鷹不解地望著他的妻子,雪農拉著他走到另一個角落:“幫我個忙。” “葉羅怎麼了?” “先別管嘛!你到門口去,如果看到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帶著一個紅發的外國女子就攔住他,等葉羅走了再放他們進來。”雪農親昵地附在他的耳邊喃道。 飛鷹眨眨眼:“為什麼?” “等我回家再告訴你,快去啦!” “怎麼攔嘛?難道進會場還得檢查身份證?!”他咕噥著。 “你以前可是演員啊!少丟臉了!”她將他推向門口,然後迅速走向群美和荊泰生。 葉羅看著雪農像只花蝴蝶一樣穿梭在會場之中,不多時她的朋友們的丈夫和兄弟便像一列軍隊一樣守在會場的大門口。 如果不是她的感官受到太大的衝擊而麻痹的話,現在她大概會啞然失笑吧! 秦雪農的丈夫寇飛鷹原是個傾倒眾生的明星,如今是個導演兼作詞作曲者,在影界是顆新生的恒星。 荊泰生的丈夫韓拓是個企業界新一輩的佼佼者,手腕和才幹都飽含功力,幾乎立傳成書。 方群美的丈夫孫偉華是韓拓的合夥人,受了他活躍妻子的影響,也成了八面玲瓏、點子極多的新作家。 于靜的丈夫是雪農的雙生哥哥秦雪航,原是個航海家,十五歲起便遊歷世界各地,如今浪子回頭,已是秦氏企業連鎖飯店的在台負責人。 他們在各行各業中全是眾所矚目的佼佼者,雖沒有呼風喚雨之能,卻也是深具影響力,而在她的生活中,他們更是忠心耿耿的朋友! 這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幸運,但她現在連半點感覺都擠不出來! 紀天揚和Carol回臺灣了!十一年前她懷著破碎的心回到臺灣,至今仍未能將自己完全拼湊起來。 外人總說她永遠將自己隱藏在面具之後,那是因為面具是完整的,而她自己卻是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葉羅?”荊泰生來到她的面前,滿臉愧疚:“對不起!我不知道紀天揚是……” 她搖搖頭卻仍是木然:“不要緊,反正這是早晚的事。”她為什麼會沒聽到紀天揚回國的消息?她已安全將他摒棄在心門之外了不是嗎?她的意識卻仍拒絕聽到有關他的一切! 群美滿面煞氣,她咬牙切齒說道:“林文豪和紀天揚那二隻禽獸!他們要敢踏進離你半徑十分尺以內,我叫他們下十八層地獄!” “真是惡毒的詛咒。”雪農喃喃道:“那也得二十四小時都能生效才行。” “那二個人那麼壞,何不讓雪航和沈剛趕他們走?”於靜建議。 葉羅望著她的朋友們,她們就像小母雞,吱吱喳喳地討論著如何保護她們的小孩,這份情誼令人畢生難忘! 她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回來—— “媽!”念祖自門口奔了進來:“媽!我帥不帥?!” 看到她唯一的愛子,葉羅所有的感官全數復蘇!而且銳利得可以感覺到連指尖都緊繃起來。 她不能讓紀天揚靠近她的兒子! 念祖已吃了太多的苦頭!不管是林文豪或者是紀天揚,誰都不准靠近她的兒子一步! “很帥!”她蹲下來替兒子撫了撫烏亮淩亂的頭髮:“有沒有跟乾媽們問好啊?” 男孩靦碘地微笑,轉向群美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各位乾媽們好!” “念祖好乖!”她們異口同聲朝他回答,露出她們最可人的笑容,神情中卻有掩不住的緊張。 門口已出現一頭火焰似的狂野紅發—— “沈叔叔呢?” “還在門口跟乾爹們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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