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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差一點他就要直接住下來了,可是想到目前他在華府當長工,而華夜雨會時不時地跑來找他,他不想天亮後華夜雨找不到他的人而感到失望,方打消留宿於家中的念頭,趁著月色,踩著愉快的步伐,往城東的方向行去。

  「小子!站住!」當恭雲起行至城中佛寺前時,忽然被叫住,他渾身一僵,考慮著是否要回頭。

  「快槍門」的門徒在京城找張淵飛找了個把月,張淵飛卻猶如人間蒸發般,讓他們遍尋不著,也漸感不耐,因此近來只要瞧見背影相似、長相相似、身材相似,甚至是頭髮相似的男子,他們一律喚住對方,再三確認對方的身份,寧可錯殺也不肯錯放,非要將張淵飛揪出來不可。

  「……」被發現了?恭雲起噙著無辜的笑容,回頭望向五人一組、焦躁不快的「快槍門」門徒。

  「是他嗎?」「快槍門」的大師兄——孫存仁看著笑得極其燦爛無辜的恭雲起,覺得他的長相和栗悍的張淵飛有所差異,但又不十分確定,於是問著身畔的師弟。

  「不太像,張淵飛比較粗獷,而且有鬍鬚。」有人說道。

  「張淵飛約莫三十多歲,比較老.這小子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我覺得不像。」年紀方面,已有一大段差距,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從頭到尾,恭雲起皆不動聲色地任他們評頭論足,不發表任何看法,聽見他們說他與張淵飛的差異時,他已經在心裡暗暗笑到肚疼了。

  原來剃掉鬍子變得比實際年齡年輕還可以避開他人的尋釁,這把鬍子真是剃對了,他已不再感到可惜。

  「有道理!好了,小子,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孫存仁不耐煩地擺擺手,尋找下一個目標。

  恭雲起半句話都不吭,表現得仿佛被人隨意攔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轉身便要離開。

  「不過大師兄,鬍鬚能剃,如果咱們遇到的是剃了鬍鬚的張淵飛,可還認得出他?」忽然,有人提出心中的疑問。

  「他奶奶的!你這話說得真是有道理!有誰曉得張淵飛剃了鬍子後長啥德行?」孫存仁後知後覺地大聲問道。

  「快槍門」的門徒皆面面相覷,他們和張淵飛不熟,只曉得他蓄大鬍子的模樣,誰知道他剃了鬍鬚後會變成啥模樣啊?

  「說不準他成了小白臉,咱們就算面對面,也認不出他來啊!」有人突發奇想。

  小白臉?面對面也認不出來?

  「快槍門」的門徒們突然有志一同地望向就快走出他們視線外、剛剛攔下的生嫩小子。

  那小子……會不會好死不死就是張淵飛本人?

  「給我攔下他!」孫存仁大喊。

  在大師兄喊話的同時,恭雲起雙足一躍,像只展翅高飛的大鵬般,淩空馳去。

  「抓住他!張淵飛!你有種別跑!」孫存仁見狀,拔腿快追,其他師兄弟也急忙忙地追隨其後,分頭包抄。

  「傻子才不跑!」恭雲起笑道,左點右馳,俐落輕盈。

  「快追!千萬別讓他給跑了!」好不容易才遇到張淵飛,豈能讓到手的財寶過門不入?

  一想到亮澄澄的黃金珠寶在對他們招手,富貴榮華指日可待,「快槍門」的門徒們無不卯足全力,死也要逮著泥鰍般的張淵飛不可。

  恭雲起滑溜地東跑西竄,「快槍門」的門徒則死命追趕,教他奔了半座城也甩不開來。

  「快槍門」的門徒採取左右包抄的策略,將他當成甕中鱉,最後困在城東的貢院前。

  「呵!呵!張淵飛,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最好是乖乖束手就擒,別逼我們動手!」總算包圍住張淵飛,孫存仁縱然跑得氣喘吁吁的,心下可是得意得很。

  「快槍門」這回僥倖在他們人多勢眾,可以分工合作地困住輕功了得的他,若他們少一、兩個人,根本就逮不著他。

  恭雲起被「快槍門」的門徒包圍在中心,卻未見一絲恐懼害怕,悠哉地雙手環胸,看著比他還喘的「快槍門」門徒。

  「我閑著沒事,為何要束手就擒?」恭雲起挑了挑眉,當然曉得他們要的是什麼,不過是故作無知,逗他們玩罷了。

  「張淵飛!老子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再跟老子嬉皮笑臉,休怪老子對你不客氣!」迫切想拿到「沖霄劍」的孫存仁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對!識相的快點交出劍來!」其他人也跟著吆喝。

  「劍?喔!你們說的是『沖霄劍』啊!你們有五個人,共十隻眼,難道看不出來,我身上根本就沒帶劍嗎?」恭雲起展示了下空無一物的雙掌,拍了拍身上的布衣,要他們睜大眼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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