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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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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劍藏到哪去了?」孫存仁低聲問得嚴厲,隨時都會甩出手中的籠刀槍,直取他性命。 「咱們都是行走江湖之人,兩袖清風,肚裡的饞蟲直叫的時候,誰不曾遭遇過?所以囉!」恭雲起無奈地雙手一攤。 「所以什麼?」孫存仁皺眉,疑惑地問著,其他師弟亦皆屏氣凝神地聽下文。 「唉!你這人怎麼這麼傻?當然是看到哪裡有當鋪,就進去把劍給當了呀!」恭雲起搖頭感歎他的傻氣。 「什麼?你把『沖霄劍』給當了?」孫存仁吃驚地驚叫出聲。 「不就是這麼回事,當了十兩,正好祭飽我的五臟廟。」恭雲起涎著笑,拍拍肚皮。 「『沖霄劍』可是舉世名劍,它絕對不只十兩,你居然只當十兩?……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說謊騙人!」如果是真的,他會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其他師弟聞言,亦不相信他真將劍給隨意當了,紛紛指稱他說謊。 「動手!」孫存仁心想師弟說得對,張淵飛一定是想騙過他們,事後再找機會去尋寶,他不是傻子,豈會輕易上當?張淵飛未免太瞧輕他了! 所有人聽從大師兄的吩咐,執起龍刀槍群起攻向張淵飛。 龍刀槍四面八方襲至,恭雲起的身形霍然拔起,像只雄傲的大鴻般展翅高飛,當「快槍門」門徒震懾于他那令人羡慕的輕功時,他已于電光石火間取出背後以粗布包裹住、偽裝成琴的「太阿寶刀」。 一字旋劈,火光閃耀。 龍刀槍受到太阿寶刀的衝擊,本該堅硬的龍刀槍竟像柳條兒被整齊劃一砍斷,「快槍門」的門徒尚不及驚愕時,又被他矯健充滿勁道的長腿給踢翻倒地。 一夥人急於翻身躍起續攻,可又被他以更淩厲的刀法擊退,銳利泛著冷光的刀鋒未傷著他們,卻使他們一退再退,再次紛紛倒地,狼狽萬分。 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五名門徒疲累地看著他,曾聽聞過張淵飛有兩把刀,一把是隨意使著玩的,另一把則是不輕易出鞘的寶刀,現下他們可證實傳言不假,張淵飛的確擁有一把削鐵如泥、足以和「沖霄劍」媲美的好刀! 原先期待有場架好打,能活絡一下許久末動的筋骨,可恭雲起沒想到「快槍門」的弟子會如此膿包,三兩下功夫就讓他制伏倒地,害他有點小失望。 「好你個張淵飛!今日是因為你拿著利器才能打倒我們,如果你手中沒有那把刀,現下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就會是你!」雖然慘敗,孫存仁為了保住顏面,不忘放話。 「沒錯!」其餘師弟也跟著附和。 「隨你們怎麼說,我一點都不在意。」恭雲起聳聳肩,絲毫不在意他們意指他功夫不濟。 敗在張淵飛手上,孫存仁非常不甘心,這和他原先的期待有太大的落差。依他的預想,此刻勝利的人該是他才對!他又惱又恨,偏又不想將張淵飛拱手讓人,便宜其他在城中四處尋找張淵飛下落的武林人士,是以愁苦怨懟滿胸臆的孫存仁緊抿著唇,硬是不肯出聲引人來攔下張淵飛。 「你們姑且在這裡喂喂饑渴已久的蚊子吧!」恭雲起不想「快槍門」的人為他帶來無窮的麻煩,迅速出手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動彈不得,亦無法開口呼救,以免他的行蹤敗露,替華府帶來麻煩。 不情不願成了木頭人的「快槍門」門徒挫敗地看著他揚長而去,倘若眼神可以殺人,張淵飛早已死於他們含恨的目光之下了。 隔天一早,華夜雨剛梳洗好,顧不得用早膳,頭一件事即是跑去找張淵飛。 昨兒個夜裡她突發奇想,想到新方法助他練功,於是興沖沖地跑到他暫住的房舍找他,豈知竟不見他的蹤影,她找遍了整座宅邸,依然遍尋不著,最後不得不懷疑他已悄悄不告而別。 想到他極可能已離去就讓她非常失落,整夜輾轉難眠,後來又想,或許他是出門去了,今兒個一早就會回府也說不定,如是說服自己後,好不容易才睡下,待今兒個天亮轉醒,她便迫不及待地想確定他是否並未離去。 「你被惡狗追啦?跑得這麼快。」恭雲起見她神色匆匆,似有急事,忍不住出言調侃她。 「你還在?太好了!」見他未離去,華夜雨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松了口氣。 「我當然在。」恭雲起挑了挑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心裡打了個突。她會這麼說,定是曉得昨兒個夜裡他出去過。 「你昨兒個夜裡上哪兒去了?」華夜雨藏不住話,解決心頭疑問的最好方法就是問清楚。 「我出去閑晃,看有沒有人肯江湖救急啊!」他隨便編了個理由唬她。 「江湖救急?什麼江湖救急?」她一臉納悶。 「就是說,我目前正缺銀子花用,看有沒有人肯借點銀子來讓我使。」恭雲起故意笑得一臉壞樣,要她知道真正的江湖並不如她所想的美好,有黑暗的一面,以武欺人的大有人在。 「你缺銀子花用,為什麼不跟我說?我爹他有的是銀子呢!」華夜雨覺得他捨近求遠,太傻氣了。她爹向來大方,只消他開口跟她爹說一聲,馬上就有大把銀子可以花用啦! 「……」他這樣算是對牛彈琴吧?明明是要她看清江湖,不要再對江湖人士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偏就是能將話題的重點放在別的地方。 「我姐說的沒錯,你的腦袋果然不大靈光。沒關係,有我在,我可以多幫你出主意!」她同情地看著他。 「……」恭雲起無言再無言,真不曉得誰才是腦袋不靈光的那一個,她好意思講,他都替她感到不好意思了。 「依你三腳貓般的功夫,除非是佯裝丐幫弟子,否則我看是沒人肯對你來個江湖救急的。走吧,咱們找我爹救急去!」 簡言之,他被她瞧得扁、扁、扁! 華夜雨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準備要錢去。 「不必了。」要他像個地痞流氓似地開口跟人要錢,倒不如一刀殺了他。 恭雲起雖然馬上拒絕了她,但倒不急著甩開她的手。既然她不知道何謂男女授受不親,他也樂得不提醒她,偷偷享受柔軟小手令人悸動的抓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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