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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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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我允過你的。就我來看,你的心軟,還遠勝伏雲卿一籌呢。唯音,這樣下去不行,你得服藥消熱,否則高熱不退真會病死的。唯音?” 一聽不會有人因她而受到處罰,伏雲卿像是完全放心了,撐不住清醒意識,又開始昏沉。 “好熱……好疼……”自手臂舊傷處,像是野火燎原,高熱燒遍她全身。 “唯音,要不要猜猜……我究竟是希望你一直病著,或是希望你早日好轉?” 杭煜語帶譏諷,笑得極苦。他一手端起湯碗,另一手托起懷中佳人因高熱而顯得嫣紅可憐的臉蛋。“不管選哪一邊,你都不可能猜對。因為我所希望的是——” 他張口就碗,含進湯藥,毫無預警地低下頭,攫住她丹唇,霸氣探進,直闖而入,強硬灌進那香氣馥鬱的湯藥。 等她咽下,他非但沒退開,反而更饑渴地掠奪起未曾有人探訪過的甜美蜜津。她昏昏沉沉,任他糾纏吮吻,一口接著一口地咽下退熱湯藥。 該是昏迷不醒的伏雲卿,不知徘徊在怎樣苦惱的夢境裡,緊閉的眼角中溢出淚珠,黯然落下,失去意識前,雙手依舊緊緊環在他頸間始終不曾放開。 §第七章 安陽城大雪初起的那幾日,東丘王杭煜在城內總是顯得益發冷冽,不輕易讓人接近;只因自重華王葬儀過後,東丘王身邊有名大齊姑娘跟著的消息,迅速在城內傳開。大齊降將與舊城官員平日都刻意避見東丘王,深怕惹怒這個嚴厲皇帝,惟獨這幾天紛紛求見。 聽完眾臣輪番上奏,杭煜仍一派澹然,沒下達任何指示。 杭煜忙著接見眾臣,抽不開空對她逼供,伏雲卿便趁隙領了丫頭離開內城。 光是與他同處一室,都能令她不知所措;她索性上街,看看杭煜指導百姓們建造的防禦工事,好讓她分心。 奇怪的是,往常她與百姓們攀談,大夥都還會開朗地與她聊上一聊,今日不知是否天冷,竟沒有人願意和她多做招呼,全匆匆走過不搭理她。 她繞著繞著,從城西、城南、城東繞了半圈,最後來到東門。 “東門還沒修繕完畢嗎?”她側身問丫頭們。 “聽說來春以前應能完成。” “來春嗎……”伏雲卿眯眼,頰邊泛起安心淺笑。這裡的一切,到了來春,會不會變成她曾經最期待的樣子? 朝氣蓬勃的百姓,在牢靠堅實的堡壘中,過著安和樂利的日子。 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好好看著這座她一手興建的城池。她並不是無用的皇子,她至少留下了這幾座城,為百姓留下了足以自給自足的落腳處。 她左手不自覺地扶上右臂。原來傷處不時泛疼,竟是臂上中了劇毒嗎……她不免譏諷地笑了。原來,她是這麼樣的惹人厭,傷她不夠,趕她出去不夠,還要致她於死地……九王兄,大齊王,自己的親兄弟,卻是最想取她性命的人。 那就難怪始終等不到援兵了。 她想起一件壓抑在心底數年的疑問。 父王駕崩當日,六哥不讓她追究,但或許,那事正是起因。當時王叔在大殿之上拿出遺詔宣讀,讓九王兄順利登基,她一直覺得詭異。記得當下她便追問過。 “六哥、父王這些曰子幾乎不曾清醒,要說有遺詔,是何時立下的?不對,那字跡雖然相像,但印信圖樣墨色……與父王印跡有出入。我要趨前看個仔細。” “十四,你懷疑遺詔真偽是自然。但不論真假,難道你打算要扯下老九,與他爭王位?你打算要殺了老九、殺了王叔?” “我不是要爭。但倘若遺詔是偽造,就不該拿來號令夭下。父王幾年前便下旨讓咱們成為輔政四王,卻沒宣佈新帝由何人繼承,顯見他無法輕易決斷此事。何況父王始終沒醒,如何倉促決定?既是錯誤之事就不該繼續。我相信我的眼睛,若細看定能辨出真偽。” “十四!別去、別去。咱們兄弟間傷得還不夠重嗎?若從此以後就能一切平安順遂,誰登帝位又有何妨?有咱們輔政,還怕老九做得不好?何況老九應不至於敢為了帝位動遺詔手腳。現下若無人能登基,皇子眾臣間必會再起爭執,只是平白動搖王朝根基。至少,我相信那遺詔是真的。我……相信。” “六哥……” “十四,兄弟之中,你素有奇才,不論太傅或宮中藝匠都誇你眼力極佳,或許你能輕易看透真偽、切中要害,但有時候……糊塗些,人生會較為快活。” 最年長的六哥都這樣說了,身為嫡子的七哥、十一哥也不提抗辯,她又能說什麼? 但,看這情勢,九王兄是害怕……有朝一日,對筆墨辨正從來就有鑽硏的她追究下去,才對她施毒?也就是說,她當初的疑惑雖不中亦不遠矣。 九王兄並非聽了說書戲言起疑心,誤以為他們輔政四王手中另有遺詔才對他們施計相逼,而是……作賊心虛,才要先下手為強。 所以,她要找到解藥怕不容易。即使東丘御醫醫術高明,但以九王兄這次鐵了心絕了情的狠毒手段看來,或許她再無生機。還剰多少時間她不知道,但是,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坦蕩無憾。 九王兄之事,或許她是無能為力了;但東丘之事……假若杭煜的恨意是針對重華王而來,因她而起的戰事,她就一定要讓它平息。 從杭煜的言談之間,她約莫有點頭緒。杭煜王妹的仇敵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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