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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會。螺絲起子,就是伏特加與柳橙汁。黑色俄羅斯是咖啡甜酒與俄羅斯伏特加……」舒翼常調給她喝的。

  芳艾瞬間搞定,將杯子推到服務生面前。「可以了。」

  是嗎?服務生半信半疑,送酒過去。

  客人喝了,「噗」地噴出來,大聲抗議;「這什麼?!」

  服務生慌得跑回吧台,哇哇叫:「周小姐,你有調對嗎?」

  芳艾看著服務生,聳聳肩膀攤手道:「我保證成分正確——」但有下文:「不過我不會抓分量。」

  「喔?」服務生驚駭,那她還敢調?

  芳艾抬頭,歎息道:「原來,沒想像中簡單。」

  將舒翼放到床上,韓震青幫她拉上被子。當他雙手一離開,空虛瞬間回湧,寒意四面八方撲來,她立刻摟緊被子。

  「謝謝……我躺一下就好。」她把被子摟得很緊,好像那雙手還在,

  他沒走,站在床邊看她,望著她的目光,好似有話要說。

  她忐忑地問:「你……要不要回前面去了?」放著酒館生意沒關係嗎?

  他伸手過來,大掌覆上她的額頭。她心跳驟快,聽見他說:「很燙,等我叫人買退燒藥。」

  是,再不把手移開,她會更燙。老天,她的臉頰像著火了。他手中有電嗎?才這麼一碰,她就激動得呼吸困難。

  「舒翼,我有話問你。」他好溫柔地喊她,目光炯亮。

  轟——舒翼心中打雷,一臉驚愕。

  「關於你以前的工作……」

  舒翼開始心律不整。

  「你之前沒說清楚,現在告訴我。」口氣不容敷衍,嚇得她熱汗直冒。

  為什麼他的口氣和眼神,像似什麼都知道?

  「你快說。」嗓音低緩,卻很有威嚴。

  「我……」她掙扎著,說出來芳艾怎麼辦?說出來他會接受她?還是他是純粹好奇而問的?或是他有感覺,知道芳艾不是白鶴?

  見她遲不答覆,他眼色驟冷。「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她心驚膽戰地說:「我以前——」

  「怎麼樣了?」芳艾闖進來,打斷兩人對話。她看看韓震青又望向丁舒翼——一個神情嚴肅,一個神色驚惶。

  「呃……需要幫忙嗎?都還好吧?有沒有量溫度?她是發燒了吧?」她過來伸手要摸丁舒翼的額頭,舒翼下意識避開。

  芳艾收手,尷尬地笑了笑,轉身對韓震青說:「陳裡剛來,外頭正忙呢,我看啊,我自己去吃宵夜,明天再來,你忙。」丟下話就走。

  韓震青瞥舒翼一眼,隨芳艾出去。「我送你。」

  砰,門關上。

  天啊,舒翼喘一大口氣,拉高被,蓋住臉,悶住自己,剛剛差一點、差點說出來。她喘息,熱汗直竄;她困惑,不知該慶倖還是遺憾。

  他剛剛是什麼意思?

  舒翼迷迷糊糊地窩在被裡忐忑,忽然門又推開,她猛地坐起。

  「老闆要我拿藥給你。」是同事雅文,她放下退燒藥。「每四個小時要服一次,你還好吧?」

  「謝謝。」舒翼道謝。「我舒服多了。」

  舒翼拿藥吞了躺下,閉上眼,馬上浮現他的臉,還有那像要看穿她的視線。

  韓震青……舒翼身體好熱,他的視線仿佛還留在臉上,無所不在地盯著她。

  我該怎麼對你?怎麼做最好呢?芳艾好,還是我好?

  站在庭院裡的白鶴燈熄滅了,酒吧最後一位客人離開了,員工都陸續走了。這裡邊,空寂了,連音樂都關了。

  可韓震青還在,他坐在吧台前,威士忌也在,在右手邊。香煙,留在他指間燃燒。他擁著一室冷清,想到空蕩蕩的大廳後面,小房間裡,她也在,她在發燒。

  他心事重重,少了音樂和人群的白鶴酒館,靜得慌。

  他靜靜吸煙,雙眼微眯,注視櫃上儲酒,一支支酒瓶整齊並躺,緊緊挨在一起。

  他忽然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寂寞了。

  他懷念對著電腦和白鶴聊天的時光,現在她出現了,孤獨感卻更強烈。

  他一直想著,不能停止地想著,在那後邊小房間,她發高燒。她的熱度傳染給他,他胸口也熱著,雙臂發燙,好像渴望抱住什麼,渴望得慌。

  抽掉一根又一根香煙,吐出——圈又——圈煙圈,心中的煩躁,卻不能像指間香煙,輕易按熄。

  他熱,是因為強抑住的火花嗎?他忍什麼?忍到心慌!

  他跳下椅子,走向後邊房間,心跳因此快了,他伸展雙臂,邊走邊計算。

  下一步……下一步該如何?

  他推開房門,看見燈下,床褥間,那張熟睡的臉。

  好像當初,他第一次看見白鶴燈亮起。

  他眼中閃過一抹溫柔,好像是那樣的,當這樣注視床上的女人,看著她睡容,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成了一盞白鶴燈,心中某處,為伊人亮著。

  要這樣張望她,他的心才會溫暖——她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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