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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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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嘉麗嚷。 “唉,我知道,那是你要上床睡覺的時間,今天早點睡吧,明天起床去看病,總不能一直吃止痛藥吧?”快快交稿來吧!薛祖穎瞪著截稿日,焦慮地咬起筆桿。 伺候這些大作家,早晚得胃潰瘍,喔~~不,上個月已經潰瘍過了。 “他真的很厲害?保證很溫柔?保證不痛?你保證?”車嘉麗猶豫著。 “保證保證保證!而且——”祖穎笑眯眯。“白大醫師是你的忠實讀者,人家本來明天約診都滿了,可一聽說是你,立刻讓你插隊。既然是你的讀者,相信會很細心很溫柔地幫你看診,你放心,甭伯喔~~” “唉~~”嘉麗歎息。“好,我去。” 晚上十一點,通常是嘉麗精神最好的時候,為了明早看診,今天得提早睡。不知有多少年沒這時候睡過了,唉!她輾轉反側不斷數羊兒,一隻羊、兩隻羊……五十只羊…… 月光淡淡灑落小套房,遠方汽車呼嘯。桌上計算機開著,屏幕裡聊天室大廳正熱鬧,各路人馬聚集,用沉默文字瞎扯砍大山,全是一群失眠人。嘉麗在聊天室的ID叫許願花,她習慣掛在大廳聽人廢話,任這群虛擬身分的陌生人陪她工作。寫作的工作是孤獨的,她二十四小時掛網看人瞎聊,非必要地是不關計算機的。 嘉麗在床上翻來覆去,唉聲連連。“唉~~唉~~唉~~不成,睡不著!”羅馬不是一天造成,晚睡也不是一天可改的,在第N次唉歎後,她摟被爬至桌前坐下,打開聊天室對話鍵,和各路人馬胡扯,一邊上網看數據,一邊不時翻翻擱在桌上看了一半的小說。 她起身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乾脆下睡了,與其在床上呻吟挨悶,倒不如撐到明天直接上診所。 天亮,吞服了第二顆止痛藥後,嘉麗靠著意志力抵達白大醫師診所,才坐在候診室的沙發上,她的意志力立刻宣告瓦解! *** “車嘉麗?”牙醫診所裡女助理聲聲催,患者好奇張望。“車嘉麗小姐?車嘉一麗?” 車嘉麗?喝!這不就是薛祖穎要他特別眷顧的那只蝴蝶?一聽到這名字,白舶仕精神大振地走出看診區。他停在候診椅前,雙手抱胸,打量睡癱在沙發上的女人。 就是她?! “車嘉麗?”助理過來了,是這位小姐吧?怎麼搞的?助理露出詫異的神情。 白舶仕目光深沉地瞪著車嘉麗——她就是在專欄修理男人、批判愛情的蝴蝶吻? 她個子嬌小,有一頭長髮,一本打開的小說覆住她下半邊臉,正癱靠著椅背呼呼大睡。上身穿著圓領薄衫,其下是一條荷葉裙,足睬一雙露趾涼鞋。小小的腳、圓圓的指甲,一身波西米亞風格,帶一隻竹編籃子。 舶仕注意到她鼻樑上的雀斑,還有她眼下困倦的暗影。憑醫師經驗,那暗影代表她可能夜夜笙歌,作息紊亂。她呼呼大睡,有失淑女風範的微微鼾聲,可以知道她氣管不好。 失戀的痛苦,令白舶仕雙手蠢蠢欲動,想立刻拔光她的牙。雖然此刻的她看來毫無殺傷力、一點也不可惡,但他不會忘記,她的筆是如何——扼殺他苦心經營的 愛情! 白醫師彎身抽去她覆面的小說,她低喃一聲,抿唇又揉揉鼻於繼續睡。白醫師雙手栘至她耳邊,忽地用力擊掌,“啪”! “啊!”她被嚇醒,表情驚慌,眼色茫然,那模樣惹得眾人失笑。“怎麼?什麼事?”嘉麗環顧四周,一時忘了身在何方。 “輪到你看牙了。”白醫師拋下一句,轉身進看診區。 “喔。”嘉麗摸摸左臉,拂開長髮,跟他進去,渾然不知前途多難。 不怕,薛祖穎跟她保證,這醫師很溫柔的—— “張開!張開!我叫你嘴張大點,你沒聽見嗎?” 溫柔?嘉麗瞪著他兇狠的表情。這叫溫柔?那鱷魚簡直可愛!那麼凶幹麼? 嘉麗後腦枕著儀器托抬,努力地張大嘴。 “唔……”上帝明鑒,她已經把嘴張到極限,可他還不滿意。 “張開!啊——這樣,你會不會?”白醫師動作溫柔,不過口氣粗暴。他故意的,看她睜大眼驚恐的模樣,呵呵~~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啊~~”嘉麗聽話更用力張大嘴巴。嗯,這牙醫脾氣很暴躁喔。 “長智齒。”白舶仕說道,放下器具,脫下手套,對助手道:“帶她照X光。” 長牙?怪不得腫了。聽見不是什麼怪病,嘉麗鬆口氣。她隨女助理去X光室,照過X光,坐回診療抬。她想,既然不是什麼大毛病,很快就可以離開了吧? 白醫師打量嘉麗的X光片,表情嚴肅。嘉麗瞅著他,很謙卑地問一聲。“醫生,沒問題吧?” “別吵!”他凶道,嚇了她一大跳。 嘉麗捂著胸口。哇咧~~凶個屁啊!她火了,神醫了不起啊?踐什麼啊?她眯起眼睛,下回要是再來這看診,她車嘉麗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可惡! 白舶仕扔下X光片,然後看著她宣佈。“智齒長歪,要立刻拔。” “什麼?!”易麗驚嚷。“拔?拔什麼拔?”有沒有搞錯? “智齒沒用,長不出來只會讓你發炎,拔掉就好了。”沒常識的笨蛋。他對助手道:“準備牙鉗,牙挺……”呵呵呵,拔牙拔牙,白舶仕好開心,他戴上手套,扳扳手指,準備大興土木。 什麼鉗?哇咧~~“我不要!”嘉麗嚷,縮起肩膀,在白舶仕好威嚴的目光下,無助得猶如一頭小羔羊。“我……先回去想想。”語氣虛弱極了。 白舶仕垂眸冷道:“不用想,立刻拔,一直發炎對、你、不、好。”開玩笑,豈可錯過報仇的好機會。他盛氣淩人,她氣息紊亂。 此時助手呈上來一盤東西,當嘉麗看清楚盤內的器具時,差點心臟病發。那是一支支尖銳泛著銀光的拔牙工具,刀鑽鉗子都有,她看得頭皮發麻,雙腿發軟。“我……我不想拔,我不要……我沒心理準備。”她求饒。 “拔就拔,還什麼心理準備?”白舶仕鄙夷道。“難道要燒香拜佛算時辰?” 嘉麗惱了。“我總要想清楚吧?我原本以為只是蛀牙什麼的,我得先回去想清楚再……” “你要多清楚?你要腦袋清楚就不會亂寫了。”寫什麼爛專欄! “嗄?”她愣住。他在說啥啊?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白舶仕眼睛閃過一絲狡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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