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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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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能讓你改變嗎?” “我熱中我的生活。” 金鳳帶著些許任性的表情斜著臉看他。“你這樣說,我更想要你了。” 他溫柔的黑眸忽爾閃爍起來。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她血中流淌著的是皇族好鬥好勝的血液。他當然知道,他那太飄忽的性子反而引起了她想佔有的×望。他得快點兒將她送走,慕容別嶽警覺到這個事實。 第三次,那只又白又軟又柔又小的手又摸上他,堅定地覆上案上他大大的掌。 “我從沒見過這麼不喜歡我的,從沒見過這麼不在乎我的,從沒經歷過這麼冷漠的,更沒瞧見過這樣不怕我的……”她看著他。“更從來從來沒有求過一個人,你……答應我,好嗎?” 那又小又軟的手覆在他掌上,就像一疋絲綢那樣柔嫩,柔嫩綿密地縛住他。 金鳳第一次求人,她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那裡頭平靜得像是一潭深深、深深的湖。 他說:“我不是已經答應……”他看見她眼睛一亮,並不理會,溫柔地接續道:“答應幫你做紙鳶。”那是一個溫柔的拒絕。然後那只又柔又軟又白又嫩的手離開了,離開的同時他心上有一點兒空虛。 他看她什麼話也沒說地坐回位子上,看著她移開視線,和抱禧望起唱曲的戲子。她沒說話、沒生氣,只是沉默了,但那沉默的側影仿佛脆弱了,她身上的慣有的嬌貴氣焰仿佛一瞬間全消失了。 她終於放棄了吧……慕容別嶽不忍看她消沉的模樣,複而低頭望杯中茶葉,綠綠柔柔,清清淡淡的葉蕩在沸水中。如果滾沸的水像紅塵,那麼清淡的獨善其身的葉就是慕容別嶽的處事態度。 他擔不起一個女子的感情,更何況她還是個被驕寵的公主,是如此年輕任性輕狂,許是連什麼是愛都不懂──這麼一想,她失望的剪影已不若先前那般掐緊了他的心。 這時堂中忽然吆喝起來,跟著茶肆一陣歡呼鼓噪,一名藍衫男子執著扇子踏上了檯子。 他向眾人行個禮。“各位大爺大人大官大姊大奶奶們──” 一下子眾人都笑了。 抱禧這時轉過臉來,沒意識到金鳳低落的情緒,兀自抓她臂膀興奮地指著那男子嚷:“要說書了,你瞧、你瞧──”他最愛聽這個了。 金鳳懶懶地抬臉看見那藍衫男子扇面一揮,朗朗道:“今兒個就給各位爺們姑奶奶們說說咱們天朝最最最最最……” 眾人齊呼:“最什麼啊?” “最……小……的公主──鳳公主。” 放肆!金鳳眼一凜,臉色沉了下來。 那說書人不知正牌公主在場,猶興致高昂瞎說起來。“咱們這個碩果僅存的鳳公主,每一次大典總不見人影,據說是體弱多病。聖上召了不知多少大夫花了多少官銀,浪費了多少人力,就為了治這位公主,其實……這公主根本沒病!” 大家驚呼。 “沒病嗎?” “怎麼會?沒病幹麼請那麼多大夫、花那麼多銀子……” 男子臭蓋道:“嘖嘖,所以你們都被誑了,其實這全是聖上掩人耳目,真正的鳳公主,聽說如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如芙蓉如水荷,就像……”男子搜尋了一下,那扇子忽然指住金鳳的臉。“唉呀呀!美得就像這位小姑娘,真美啊!” 金鳳眯起眼,聽他驟然話鋒一轉還真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可真相是……那鳳公主其實是個……” “是個什麼?” “對啊,是什麼?”大家都被這說書人吊足了胃口。 抱禧也急了。“是什麼啊?” 說書人眼眸溜了一圈,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是、個、畸、形!” 畸形! 金鳳的臉色更難看了,慕容別嶽伸手正欲安撫她,卻見一隻杯子早一步先飛了出去,然後是一聲嬌叱── “混賬!”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眾人的驚呼聲中,金鳳怒極拍桌立起的刹那,“匡”的一聲,那只杯子已經砸上了藍衫男子的頭。 抱禧驚得跳起,眾人譁然,慕容別嶽頭痛地捂住額。他低下臉雙肩微顫,好似很惱而其實他卻是在笑。這個鳳公主真是麻煩的製造者,偏偏這白目的說書人竟挑公主來說,畸形?真能瞎蓋! “大膽刁民!”金鳳瞠眸怒叱。“我哪裡是畸形?”她右腕被慕容別嶽緊緊握著,以至於沒法走過去賞他幾巴掌。 “你?”男子捂著被砸痛的額,也氣急了。“我說的是公主ㄟ,又不是你!” “我就是……”忽然一股力將她往下一扯,金鳳一個顛躓,轉頭看見慕容別嶽警告的眼神。 可惡!金鳳氣惱地甩開他的手,繼續指著那說書人怒叱。“你知道我為什麼砸你?” “為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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