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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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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一派胡言。真正的鳳公主絕不是畸形,她美麗漂亮,高貴大方。” “是麼?你去過皇宮嗎?你見過她麼?” 金鳳雙手抱胸,頗不以為然地反問:“這麼說,你去過皇宮,你見過她嘍?”金鳳高傲的走出去,走到了他面前,大聲問:“那麼你倒是說說,皇宮是什麼樣?公主住的“長命殿”又是什麼樣?” 這會兒大家都興致高昂地跟著鼓噪起來,煽風點火地看好戲。 “是啊,告訴我們皇宮是什麼樣?” “我們都想知道啊……” 說書人揮動著扇子,跩兮兮俯視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氣焰囂張的小姑娘。“哼!那麼,你說公主不是畸形,你又見過公主了?你去過皇宮了?去過公主住的“長命殿”了?”他用她的話反擊她。“那麼敢問皇宮是什麼樣,公主住的“長命殿”又是什麼樣?” 藍衫男子高聲質問金鳳,然後一手插腰,一手悠哉地煽著扇子,他昂著下巴注視她,她斜著臉抿著紅唇,細細的眉緩緩挑起,美麗的眼瞳亮了。不知怎地,她忽然勾起漂亮的唇,笑了。那笑容忽然叫他的信心如危牆頃刻倒塌。 “那地方富麗堂皇美不勝收,內廷宮殿牆門、院門、照壁、牆面以及花園裡的花壇等,廣泛使用琉璃裝飾,琉璃釉色瑩潤光亮,色彩豐富。宮門和照壁非常華麗,不僅宮門簷下斗拱、木枋用琉璃製造,兩旁照壁的岔角鈿種極富質感的花卉,當中是鷺鷥,蓮刻海棠的圓盒子。整個照壁畫面以黃色面磚為框,以綠琉璃面磚為底,白色的鷺鷥、綠色的荷葉、黃色的荷花、碧水彩雲縈繞其間……”她站在那兒,站在眾人的目光中,她毫無懼意,挺著身子昂著尖下巴,很霸氣很趾高氣昂地說著,把眾人的視線和心思仿佛都牽引至那個遙不可及的皇宮裡了。 “每到黃昏的時候,夕陽還沒趕得及下山,宮裡每一道走廊、每一個回廊、每一個屋簷下,成排成排的燈籠全給點上了,夕陽已經把琉璃壁暈亮,再讓燈籠那麼一照,琉璃反射著燈籠的光折射到天上去,整座皇宮燦爛奪目,亮晶晶的。”她微笑地看著底下聽得呆了的人們,再看那說書人亦是一副震驚茫然的模樣,她勝利地笑得益發燦亮了。“我說得夠清楚麼?” 她贏了,那說書人只能咽著口水,半天說不出話。她贏了!“公主長什麼樣我比你更清楚,她美得不得了,美得……啊……”倏地一隻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走。 夠了!慕容別岳付了賬將她火速帶離,留下了震驚的人們。 “我還沒說完呢!”她掙扎著,他卻握得更緊。 抱禧訝異地追著問:“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一連好幾聲的你怎麼知道。 慕容別嶽拉她疾步回程路上,他表情冷淡,口氣也很冷淡。“你想出鋒頭,我可不想。” “我只是糾正他可笑荒謬的錯誤,我還想賞他幾個耳光呢!”她被他硬是跩離,心下猶不甘願地回頭,但見那座茶肆沐在黃昏中,夥計將紅紅的燈籠一一點了,“優缽羅”的招牌也就跟著紅了。 金鳳被強制帶離人潮洶湧的鬧街,一出城她便掙脫他的掌控,怒道:“那個渾賬竟然說公主是畸形,我不糾正他還得了?”她發狠道,“可恨我手裡無刀,否則就把他給劈了。” 慕容別嶽一震,緩緩轉過臉來,那雙銳利的眼直直地望住她。“當今天子嗜好殺戮,魚肉子民,他醜化鳳公主,無非是為了順應眾人的心思,以娛大眾。” “以娛大眾?”金鳳臉色越發難看,她生氣的時候,美麗的眼睛就會亮得如兩道火焰。“你的意思是聽見公主是個畸形,人們會開心嘍?那也包括你麼?” “我以為……人民若是聽見公主死訊或者會更開心。” 天色已灰,雲層很密,夕陽的光線漸漸被陰霾的天色截斷。 金鳳瞪視他,他俊美的臉龐也跟著暗了。 抱禧察覺了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臉色蒼白沉默地立在一邊。 “如果有把刀,為了你現在這句話,我可以殺你。”她咬牙,說得很狠。 他卻還是那一臉平靜的表情,聲音還是一樣緩慢、沉穩、有力。 “如果有把刀,如果你動手,死的絕對是你。” 金鳳挑眉,並沒有接話。他們隔著慢慢慢慢飄落下來的雨,彼此對峙,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再開口。 他比她狠! 金鳳徹底地明白了,然後她做了一個動作,這個動作非常之突然,也非常之堅決和非常之令人意外── 她移動了她的腳,撲進他懷裡,抱住他壯闊的身子,柔軟的臉埋進他胸膛貼上他心窩。 然後,她說了一句話:“你一點都不讓我嗎?” 這算不算投降,算不算認輸? 是什麼可以使剛強的人軟弱?好勝的人屈服?愛情此刻就像一把刀,一把非常溫柔的刀,在金鳳意識到那初生的情意時,同時也切痛了她強悍的心扉。 你一點都不讓我嗎?她說話的語氣是很女人的,那是一個女人在和她心愛的男子說話時會有的語氣,是那麼溫柔纖細,那麼低低的仿佛要將男人的心融化。 慕容別嶽心中一震,真個愣住了,抱禧亦是。 方才她還怒氣騰騰說要殺他,現在卻像只受了委屈的貓兒在他懷裡撒嬌。 你一點都不讓我嗎?那哀怨的溫婉的聲音很快就被落下的雨淹沒…… 雨密密落下,慕容別岳始終沒有張手回抱她,他只是站得很直很挺,任她去環抱。他垂眼俯視她柔軟的發,長長的發仿佛已滲進了他心窩裡纏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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