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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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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小溪邊玩嘛!就發現他渾身是血躺在雪裡,雪都被染紅了,真慘!” “你把他扛回來?”白梓難以置信地問,雨荷這嬌小的身軀竟扛得動這樣一個大男人? “是嘍,累死我了。”她把玩著鬢邊的辮子回答。“唉呀!爹,你問東問西的幹麼?快救他呀!” 白梓搖搖頭。“恐怕你是白忙了。” “什麼?”白雨荷聞言驚嚷:“為什麼白忙了?” “他傷得太重、失血過多、脈搏太弱,他沒救了,醫他只是在拖時間。”白梓坦白說道。 “他沒救了?他會死?”心地善良的雨荷立即紅了眼眶,她奔到父親面前激動憤怒地說:“不!他不可以死,我撿回來的動物你每次都救得活,這回你怎麼可以不救,就說他一定會死?我辛辛苦苦把他拖回來可不是希望你告訴我這個答案,爹,你要醫治他,你起碼要試一試,不可以就這麼放棄他!” “雨荷……”蘇戀荷安撫著女兒。“別這樣,你爹不是萬能的,生命本無常,你別為難你爹。” “可是……可是……”雨荷固執地晃著腦袋嚷道:“不!我不信救不活他。爹,你救他,我負責照顧他,不論多麻煩、多辛苦,我都要他活下來!” 白梓望著女兒堅決的表情,知道除非這年輕人斷氣,否則她是不會死心的。他搖搖頭歎口氣。“好吧!爹盡力就是了,要是救不活,你可別賴在爹身上。” “一定救得活。”雨荷想也沒想就回道。 那一夜星兒不知藏哪兒去了。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們?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啊!為什麼又要分開?”她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哭泣,白色紗帳內,她炙熱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他憤怒又無助的抱緊她嬌弱的身軀。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絕不允許!”他信誓旦旦的嚷著,她的眼淚不停氾濫,濕透了他的身子。 身體好痛好熱,喉嚨又幹又啞,是誰放了一把火燒他,令他渾身疼痛? 又不知是誰在喃喃低語:“來……喝水,張嘴。” 有只柔軟的手扶起他的頭,冰冷的水輕輕灌入他灼熱的喉嚨裡,又有只手輕輕幫他擦去額上的汗水。是她嗎?迷糊中他捉住那只手。“別離開我!求求你!”他激動的嚷道,聲音裡盡是哀痛的懇求。 白雨荷怔住了,她望著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再看看躺在床上那張痛苦的英俊面容;她心底有股奇異的騷動,那和爹娘握住她的感覺完全不同,有點甜蜜又有些酸澀的滋味。 她沒收回被他握緊的手,低下臉探究這陌生人,和普通人一樣有眉毛、鼻子和嘴,她卻看他看得入迷。 他一直沒鬆開她的手,她也就這樣任他握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看著看著也累了,不知不覺地合上眼,倒在他的胸膛上睡著了,畢竟已經不眠不休地照顧他兩天了,她終也撐不過疲憊的侵襲。 蘇戀荷進房來見了這一幕,發現女兒的手被那年輕人握著,而女兒僕在他胸膛上熟睡,她皺皺眉,上前幫女兒披了件毯子。 踅回房裡,她擔心地對丈夫說道:“我很擔心那丫頭……” “怎麼了?”白梓正在沏茶,桌上擱著筆墨,他總喜歡在深夜練字。 “小荷好像喜歡上那年輕人了。” 白梓笑出聲。“喜歡?人都還沒醒……哪來的喜歡?” “但是……”蘇戀荷欲言又止地坐下。 “你別胡思亂想了,那孩子平時寂寞慣了,現在來了個年輕人,她自然喜歡,新鮮嘛!” “就因為這樣我才擔心。”蘇戀荷謹慎道:“雨荷沒跟外頭的人接觸過,我怕她太天真、太單純,會……” “你多心了。”白梓打斷愛妻的話。“他活不活得成都還是個問題,你就別瞎操心了。”他親密的摟住她的肩。“來,喝喝我幫你沏的好茶。”他溫柔的喂她喝了一口。 蘇戀荷看丈夫興致這麼好,也就壓下滿腹的操心,露出笑臉陪他練字。 這天他終於奇跡似地睜開眼睛,眼前先是一陣恍惚、朦朧,然後他才看清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他轉頭看見房門敞開著,房外是陳設簡單的大廳,陽光落在玄關處,廊前一名女子背著他坐在陽光裡,粉紅衣袖隨風飄揚,烏黑長髮披垂至地板上。 他仿佛置身與世隔絕之地,翠綠的樹林在眼前搖晃,微風沙沙吹拂而來,蟲鳴鳥叫、日影斜斜,好個清靜的地方。 他想開口喚那名女子,卻發現自己虛弱得發不出聲音,他就那樣躺著看著那女子的背影。然後他哀傷的想起在銀淩縣等他回去的愛人葛香雲,她一定正著急得又哭了,想起她的容顏、她的哀傷和無助,他的心立刻揪痛了。 “你醒了?”白雨荷轉過身來,欣喜地奔上前望著他。“你終於醒了。”她松了好大一口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活下來。覺得如何?還有哪不舒服?”她溫柔地詢問道。 他搖搖頭,只覺得渾身無力。 她微笑地說道:“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來幫你上藥。”說著幫他拉妥被子後,急急忙忙地奔出去,嘴裡還叫道:“我去告訴爹你醒了!” 她走後他試著想起身,掙扎半天仍失敗地倒回床上,還冒了一身汗,他心急的想離開此地,他必須趕回縣裡保護愛人,他擔心極了,任憑這地方再清靜,他的心仍為伊人混亂。 山林裡的日子以平靜而緩慢的步調一天天流逝著。 他依然用他編造的假名“王逵”住下來養病,白氏一家待他相當親切,令他滿心感謝。尤其是白雨荷,常拉著他入林裡遊玩。 “你瞧那松鼠正在枝頭上蹦著呢!”她興奮的指給他瞧,然後朗聲叫著:“小松鼠、小松鼠……”她掏出袖內預藏的核果。“快下來啊!看我帶了什麼給你。” 看到那只松鼠果真爬下樹來蹦到她肩上,他詫異地問道:“它不怕你?” 白雨荷將一顆果子拋向他。“你要不要試試?” 他學她揚起手上的核果叫道:“松鼠、小松鼠……” 那松鼠非但不肯過去,還懼怕地緊抓住白雨荷的衣服吱吱叫。 “唉,不行,它一副我要吃它的模樣。”他失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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