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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不過,飯後看見小姐和姑爺兩人提著兩壇酒只是走到不遠處的河邊,她就平衡了。

  看著流動的河水,李逸風不無疑惑,“為什麼來這裡?”

  溫若水幽幽地歎了口氣,看著手裡的酒罈道:“他死後馬踏人踩,面目全非,即使如此,我也沒能將他的屍身帶回,所以每年今日也只有對著那個方向遙祭他一杯薄酒罷了。”

  她低著頭,他看不見她的神情,卻清楚地看到成串的淚墜落,他的心頓時揪在一起,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如果不是他替我擋了那一箭,死的便是我了。”她的聲音哽咽起來,抬袖拭淚,卻是越擦越多。

  “他喜歡喝酒?”李逸風試探的問。

  溫若水帶淚地笑著,“是呀,陳大哥很喜歡喝酒,無酒不歡。”他最愛的便是邊塞的燒刀子,辛辣而又廉價。

  “我們一起敬他一杯。”謝謝他保護了她,否則便無他今日的幸福。

  她淚流滿面,打開酒罈,看著遠方,道:“他只喜歡對著酒罈喝,說這樣才痛快。”說著,她將酒灑入河中,輕輕柔柔地道:“陳大哥,若水在這裡拜祭你了。”

  李逸風像她一樣將酒倒入河中,在心中默默地道:多謝!

  看著空掉的酒罈,溫若水閉上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那傷痛藏了好久,藏得好深。

  他伸手抱住她,她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他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任憑她將心中的悲傷發洩出來。他不怪她心裡始終藏著個人,沒有這個人便沒有她,沒有她便沒有他的幸福。

  漸漸的,她的哭聲小了,靠在他懷裡沒了動靜,他低頭看了一眼,不覺莞爾,她竟是哭到睡著了。

  杏兒在家中隱隱聽到主子的哭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看到姑爺抱著眼睛紅腫的小姐走進門,才確信沒有自己沒有聽錯。

  “小姐,她怎麼了?”杏兒把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恐驚醒主子。

  “沒事。”李逸風亦低低的回答,然後將人抱進臥室。

  這天,杏兒照舊將姑爺釣來的魚燒了,擺上飯桌。

  溫若水一到桌邊就捂著嘴跑到一邊乾嘔去了。

  “小姐,你沒事吧?”杏兒滿臉擔心地替主子拍背。

  她擺手,“沒事,就是想吐。”拍著胸口等那股噁心感消失,她又朝石桌走去,然後又一次捂嘴跑掉。

  李逸風拿著書卷從屋裡出來,看到這個情形,眼神一變,朝著杏兒吩咐,“去,快去請大夫過來。”

  大夫?杏兒一聽什麼也顧不得了,轉身就往外跑。;

  “要死了,怎麼會這麼嗯心想吐?”溫若水拍著胸口,忍不住咒駡出聲。

  他笑著幫她拍背,“別亂說話,什麼死不死的,沒事,或許是喜事。”

  “什麼喜事這麼折騰人啊。”

  李逸風笑著搖頭。這軍中待久了,身邊的丫鬟也還未經人事,也難怪她對此事毫無所覺。

  “我看今兒個這飯我是吃不下了,一往桌邊走,我就噁心想吐。”她語多抱怨。

  李逸風朝石桌看了一眼,走過去,將魚和幾樣葷菜都拿進廚房,並用碗罩上,這才轉身出來,招呼她過來吃飯。

  溫若水狐疑地走近,等著噁心感再次襲來,但這次沒有,她不由得面現驚訝,“怎麼回事?”

  現在,李逸風已經可以確定是怎麼回事了,不禁笑彎了眉眼,“喜事。”

  “你的笑讓我很不安心呐。”她很是懷疑地看著他。

  他湊到她耳邊說:“你要當娘了。”

  她手中的筷子掉落,一臉愕然,“當娘?”然後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她有寶寶了?

  李逸風道:“你的表情真是……”有點傷他自尊啊。

  兩人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杏兒拖著老大夫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

  “咦,小姐你沒事了?那大夫怎麼辦?”

  李逸風起身朝老大夫、一拱手,“麻煩老丈幫內人診脈。”

  老大夫笑了笑,“好的。”

  幾人移師屋內,老大夫仔細診脈之後,笑著摸鬍鬚道:“老朽恭喜這位公子了,尊夫人這是喜脈。”

  “多久了?”

  老大夫道:“一個月左右,只要注意飲食,老朽再開幾帖安胎藥煎服即可,沒什麼事。”

  “杏兒,去拿十兩銀子給大夫。”李逸風吩咐。

  “不用這麼多。”老大夫急忙說。

  李逸風笑道:“就當請老丈喝酒了。”

  “那老朽就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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