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明月蛟 > |
| 四 |
|
|
|
「怕父,晚輩有些頭疼,想到外頭吹吹風、透透氣,失禮之處請多包涵。」管朗忽地站起身表示歉意。 「頭疼?」谷元年詫異地問。「怎麼忽然頭疼了?要不要傳大夫來看看?」 「不妨事,只是小毛病。」管朗禮貌地婉謝。「有時候屋裡太憋悶時,我就會忍不住頭疼,只要吹吹風、透透氣自然就好了。」 「這……」谷元年臉上的笑容略略僵著。 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珍棋吊起白眼暗罵。 「沒關係,谷兄,你讓他去吧。這孩子脾氣怪,咱們用不著理他。」黃昭瑞閉目吸氣,壓抑著怒火。 「二公子,讓我來給你領路吧。」柔雁抓住這個機會,連忙起身說。 谷元年向女兒拋去一個讚賞有加的眼神。 管朗欠了欠身,語調更加溫柔有禮。「多謝姑娘的好意,不過我只想一個人走走,不勞姑娘了。」 柔雁碰了個軟釘子,當場尷尬得臊紅了臉。 回絕穀柔雁,也等於是不給谷元年面子,只見谷元年的臉色異常難堪,臉上的笑容也顯得僵硬不自然。 「好吧,稍後偏廳擺宴,二公子就別走太遠了。」谷元年雖然臉色難看,但還硬支著架子。 「多謝怕父。」管朗轉向家人,低低說了句:「爹、娘、大哥,我出去走走,馬上回來。」 「出去也好,你待在這裡我看著也煩!」黃昭瑞冷哼一聲。 黃夫人暗暗以手勢揮他快走。 管朗淡笑了笑,在柔雁無奈失望的注視下閒散地步出正廳。 知道谷元年是江陵首屈一指的巨富,有鴉飛不過的田宅,賊扛不動的金銀山,然而所有傳聞都不及親眼目睹。在走進重重院落之後,黃管朗才看清穀宅真正的豪華富貴和氣派。 無處不在的山石花樹,飛簷翹角的亭臺樓閣,一股淡淡的花香遠遠飄來相迎,和著泠泠的水聲,在樹石花間繚繞。 如此奢華的氣派,也難怪爹處心積慮想結為親家了。他心中苦笑。 走進一道臨水長廊,廊不是一池碧水,栽養著半池荷花,他緩緩轉過一塊巨大嶙峋的太湖石,石下有池碧綠的湖水,湖中浮著幾株嬌豔的睡蓮。 忽然,不遠處傳來清脆婉轉的女聲。 他轉身,看見一個女子低頭坐在碧池邊洗著畫筆,一個婢女站在她身旁,手中捧著一卷絹畫。 「小姐,讓我來收拾吧,您還是快點到正廳去,老爺等急了會發脾氣的。」 「先把畫拿去給裱畫匠,其它的事不用你煩心。」 那女子微微仰起頭來,管朗看見了如花般純淨清雅的容顏,他的心不由得一緊,不敢相信在這樣華貴奢靡的庭院中,會有這樣一個清新如露的女子出現,好似一朵深谷幽蘭,渾身透著一股典雅之氣。 聽婢女稱她為「小姐」,難道她是谷元年的另一個女兒? 「你是誰?」 就在他怔呆之時,婢女發現了他,驚訝地喊道。 那一雙秋波靈動的眼睛微愕地轉向他。 「抱歉,驚擾了姑娘。在下黃管朗,是今日前來拜訪赴宴的客人。」 穀始影一聽,訝然望著他。 眼前劍眉入鬢、俊朗飄逸的翩翩公子,居然就是放浪成性、整日無所事事、流連花叢的風流二少爺?! 「公子怎麼不在前廳,跑到這後院來了?」喜纓好奇地問道。 「前廳有些憋悶,所以出來走走。」他微微勾唇一笑。 他的笑容如溫柔的春風劃過,整張臉都是動人的柔光,格外懾人心魂,頃刻折了穀始影的心。 她無法相信傳聞中惡名昭彰的男人就是眼前所見的這個人。 「姑娘方才在作畫嗎?」管朗興味盎然地問道。 「閑來無事畫著玩兒的,畫得不好。」始影微微側過臉,輕描淡寫地答。她不想承認自己竟會被一個風流浪蕩的男人觸動了心。 「那是我家小姐謙虛,裱畫匠每回看見小姐的畫,總是讚歎不已哩!」喜纓好得意地說。 「喜纓,你的話太多了!」始影輕斥。 那張羞澀中略帶薄嗔的素淨容顏,讓管朗看得入神了。在那汪純黑的眼瞳中,他看到了一種幽秘的美,誘惑著他去探索隱藏在眸底的秘密。 「在下冒昧,敢問姑娘芳名?」他斯文有禮地請教。 「這位是我家大小姐,閨名始影。」喜纓搶先答道。 「始影……」黃管朗凝視著她素雅恬靜的臉龐,用低沉慵懶的嗓音低低地說:「剛才在正廳,我聽見谷怕父喚二姑娘柔兒,我猜,你的小名應該是影兒吧?」 穀始影的心口劇烈地震盪著。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