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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不管多久,你都願意等嗎?」

  柔雁默然怔住。她不知道自己的毅力可以讓她等待多久?現在的她青春正盛,花樣年華,卻已經得不到他的心,一旦她容顏老去,她還能奢望得到他的愛嗎?但是現在要她放棄他,她偏又不甘心。她風風光光地嫁進黃家,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退」回去。

  「這裡是他的家,他總要回來的,只要我還是黃家二少奶奶的一天,他就仍然是我的丈夫,沒有人能取代我現在的位置。」

  柔雁的好勝心讓始影感到不安。

  「要是他不回來,自己在外頭成了另一個家,娶了另一個女人為妻,你怎麼辦?」她似想非想地問。

  柔雁冷笑一聲。「倘若如此,我還是他的正妻,黃家族譜上只會記下我的名字,不管他娶了誰,都只是妾罷了。」

  「柔兒,黃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她太執著于名分,讓始影隱隱為她憂心。

  「這是我最後的籌碼。」柔雁清晰地說。「我若丟出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始影無言以對。

  沒錯,這就是柔雁。從小,有什麼新鮮的玩意兒,柔雁都是第一個伸手跟她搶,搶贏了,如果東西不合她意,即便心裡不喜歡,也絕對不會再讓出來給她,寧可收在自己的玩具箱底蒙灰塵,也不讓別人擁有。

  「姐,你跟姐夫……還好嗎?」柔雁忍不住好奇地問。

  「就這樣吧,也說不上好或不好。」始影輕描淡寫地說。

  「我看得出來你不開心。」

  「我一向是這樣的,以前在家裡,你不也常說我悶得很嗎?」她眼神低低地一垂,指尖無意識地撫弄襖面上的繡鳥。

  「可是以前你會作詩、讀書或是畫畫排遣時間,但現在,你卻總是坐在園子裡發呆。」

  「真的嗎?」她沒想到柔雁竟然細心地發現了她的改變。

  「姐夫到京城一個月了,你是因為想他嗎?」她試探地問。

  始影淡笑而不語。

  雖然柔雁察覺了她的改變,但真正的心事並沒有讓她讀出來,她的心事只能密密地收在心底,不能讓人知曉。

  「姐夫什麼時候把你接走?」柔雁輕聲問道。

  「不知道,等他安頓好吧。」沒有人知道,她總是日日暗地裡祈求著,不要帶她去京城,不要帶她去京城。

  「姐,如果你也走了,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柔雁說著,突然有些哽咽起來。

  始影微訝,情不自禁地握住柔雁的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眼眶有熱熱的淚淌不來。

  「柔兒,要快樂,要讓自己幸福,好嗎?」她對她說,也像在對自己說。

  「好,你也一樣。」柔雁靠在她肩上,忍不住低低啜泣。

  半年後

  京城傳來了消息,但不是要接穀始影赴京,而是珍棋將要問斬的噩耗!

  黃府裡上上下下慌亂成一團。

  「問斬?!」黃夫人驚駭得渾身發抖,一張臉慘無血色。「這是怎麼回事?珍兒怎麼會為了五千兩銀子作偽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珍兒為人老實,定是遭人陷害的!」黃昭瑞一接到消息,早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趕忙命僕役們備妥馬車,準備赴京搭救兒子。

  「老爺,一定要想辦法救救珍兒啊!」黃夫人哭得肝腸寸斷。

  「我這不是在想辦法了嗎?」黃昭瑞抖抖索索地換穿衣服,匆匆忙忙地出門,正要坐上馬車,就看見谷元年和夫人冒著雨趕過來。

  「大人,我聽見消息就立刻過來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珍棋是犯了什麼罪?」谷元年面色青白地追問。

  「詳細情形還得走一趟刑部才知道,說是丁顥誹謗君父、詆譏朝政,罪證確鑿了,珍棋卻收了五千兩銀票,為丁顥作偽證。」黃昭瑞臉色凝重地說明。

  「珍兒憨直老實,不會做這種事的,他一定是遭人陷害!」黃夫人深怕親家誤會,忙為自己的兒子辯解。

  「要多少銀子打點只管開口說,花多少錢不是問題,總之得先把珍棋救回來才行!」谷元年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女兒變成寡婦。

  黃昭瑞的面色更加沉重了,他對刑部內的弊端黑幕太清楚了,而且一旦經皇上勾決定罪的案,根本不可能救得回來。

  「秋後問斬……只怕咱們現在想要買替身救珍兒都來不及了……」黃昭瑞語音顫抖,心中一片混沌。

  「離秋後問斬還有多少時間?」谷元年已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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