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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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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蒙輕輕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敏柔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情緒。 「那你額娘呢?你家中還有誰?」 「我額娘死得更早,我沒有兄弟姊妹。」 「所以……你現在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你……都沒有親人嗎?」她試探著,暗暗期盼他不要說出自己尚有妻小這樣的話來。 「也不是,前幾日找到了住在京郊的瑪法和奶奶,還有塔答、額齊克這些親人也都在。不過我一個人慣了,並沒有跟他們住在一起。」他淡淡地說。(注:瑪法——滿語爺爺;塔答——滿語伯父;額齊克——滿語叔叔) 敏柔松了口氣,因為他沒有妻小而感到莫名其妙的開心。 「大漠是什麼樣的地方?」她忘形地抬手搭上他的肩。「我聽說那裡全都是草原,人人都住在帳篷裡,是真的嗎?」 貝蒙訝異她的舉動,連忙退開一大步,避開她的觸碰。 「大漠也不全都是草原,有大戈壁,也有寸草不生的火焰山。茫茫荒漠長年北風呼嘯,大雪撲面,冰冷酷寒。」貝蒙快步走出大殿,來到丹樨前站定,好一會兒沒聽見敏柔出聲,他奇怪地回頭看她一跟。 「長年北風呼嘯、冰冷酷寒?皇上他……竟然要把我嫁到那種地方去?」敏柔面色慘白地呆站著。 貝蒙聽清楚了,原來皇上要把敏柔公主嫁給蒙古王公聯姻。 「公主要嫁的是誰?」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出奇溫柔。 「喀爾喀的一個親王。」她記不得名字,其實是根本不想去記。 聽見敏柔要嫁的居然是最北方的喀爾喀,熟悉大漠生活的貝蒙也不禁深深同情起她來。要把這樣一個長在深宮內苑的嬌嬌公主嫁到生活條件嚴苛的幹寒大漠去,也難怪她要嚇得臉色發白了。 「皇上雖然把公主嫁到漠北,但吃穿用度應該不會太委屈公主才對。」他試圖安慰她,忘了彼此之間的身分。 「我要的不是吃穿用度上的滿足!嫁到喀爾喀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委屈,但皇上卻覺得是給了我最大的恩典!」敏柔忿忿地咬牙。她其實不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要任何無意義的安慰。 貝蒙不語,在皇宮裡應對進退都必須處處小心、如履薄冰,對於皇上的決定他更不能妄加評斷。 乾清門有兩盞燈影晃動著,貝蒙不動聲色地望過去,見兩名侍衛正在偷望著他和敏柔。 「公主,乾清宮是樞機禁地,屬下身為大內侍衛,身負重責,請公主還是別在這裡逗留太久為好。」他必須恪守本分,把心底湧上來的憐惜壓抑下去,讓自己變得無情,甚至是冷漠。 敏柔的表情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總是這樣,宮裡人人總是這樣對她,沒有真心,只有規矩! 在這裡,有一道一道的宮牆鎖著她,宮裡的人和她之間又都堵著看不見的高牆,她被有形無形的牆禁錮了身心。 「好沒意思,原來你和宮裡所有的奴才們都一樣,表面謙順、內心麻木,根本就沒有我想像中那樣特別。」她孤傲地冷視著他。 貝蒙沒有回應,表情雖然淡漠,但是看著她的眼神明顯有了情緒。 他在乎了?敏柔有些得意。 「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在本公主面前卻閃閃躲躲、唯唯諾諾,算什麼英雄好漢?本公主從來都不怕宮禁規矩,有我在呢,你也沒什麼好怕的!」她再接再厲,就想激他現出原形。 「我不是怕,我只是盡忠職守。」他語氣雖平靜,卻淡淡洩漏了內心的焦躁和火氣。 「是嗎?」敏柔揚高下顎,一隻小手忽然朝他的腰際伸過去。 就在她剛觸碰到他的腰刀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鉗住她的手腕,倏地往後一翻,將她整個人摔跌在地。 「啊——」她倒在地上,痛得悶聲嗚咽。 「公主!」貝蒙錯愕地看見敏柔被他瞬間的反射動作撂倒,驚慌地急忙扶起她。「公主,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她的小臉痛皺成一團,渾身骨頭好像快要散掉了。 「受傷了嗎?公主,要不要傳御醫?」貝蒙緊張地看著她,真怕自己不小心摔斷她的骨頭。 「不用傳御醫了,我應該沒什麼事。」她揉了揉手、動了動腳,確定身上骨頭都沒有移位。 「公主,你碰我的腰刀幹什麼?你知道剛才那樣有多危險嗎?」通常他下一步是扭斷偷襲者的脖子,幸好急時煞住,否則後果真不堪想像。 「你的武功真的不錯,這招叫什麼?好快呀,我都來不及反應!」雖然身體摔得疼痛,但她還是勉強擠出讚賞的笑容。 「這只是最簡單的擒拿手。」被摔倒在地居然還笑得出來?堂堂皇室公主該有的反應應該是將他拿下,然後聽候處決才對吧?貝蒙愈來愈懷疑這個公主的腦袋有沒有問題? 「原來這招叫擒拿手啊!」敏柔興致勃勃地學著他的招式比劃。「這樣扭過來制住,然後用力摔……」 「應該是這樣。」見她做的不對,他忍不住出手指正。 「這下你肯教我武功了吧?」敏柔格格笑著,好生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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