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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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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一說起春香的父親,春香的神色明顯有些迷亂不安。 「喔?」七爺打量春香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好奇。 她才多大?又瘦又小,看起來還沒有十五歲吧?在她親眼目睹父親被斬首示眾的年紀,想必還更小吧?當看見父親的頭顱離開身體,鮮血噴濺,頭顱被劊子手高高提起來的那一刻,她所承受的是一種怎麼樣的椎心之痛呢? 盈月見七爺用那種溫柔的目光凝視著春香,便有一把無名火燒了起來。 「春香,我問你,你一個下等房的丫頭,怎麼會到這兒來?在這兒偷偷摸摸的做什麼?剛才可曾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沒有?」盈月冷聲質問。 春香連忙搖頭否認,即使看見了,她也不敢承認。 「就算看見了,她這模樣也很難到處嚷嚷吧?」男人笑著彎下身,伸出手將春香牽起來。 春香一下子受寵若驚,呆呆看著那雙牽起自己的手。那雙手既修長又白淨,比起自己這雙乾裂粗糙的手,不知要好看幾百倍。 「七爺,她只是下等房一個低賤的丫頭,您可別自輕了身分。」盈月不悅地咬牙提醒。 「我永碩有什麼身分?」他不以為然地斜瞟盈月一眼。「你好像忘了,我額娘也是低賤的浣衣奴出身。一個低賤的浣衣奴侍妾所生出來的孩子,身分能高貴到哪兒去?」他流露出一抹遺憾的冷笑。 盈月看見他眼底閃耀的冷冽光芒,驀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七爺,您知道……我不是那樣的意思……」她急得一副快要哭了的沮喪表情,與方才面對春香時的高傲眼神截然不同。 春香很驚訝聽見了這位七爺的出身,原來他的額娘也是下等房的浣衣奴,難怪他對她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鄙視和嫌棄。 永碩? 她悄悄記下他的名字。 「老太太睡午覺也該醒了,你先回去吧。」永碩淡淡地對盈月說。 「七爺……」盈月看出了他的不悅,委屈不安地擰著眉頭。 她一心想對他撒嬌討好賠不是,偏偏春香站在一旁礙她的眼,忍不住轉臉狠狠怒瞪她。 春香被盈月怒火四射的瞪視嚇得不自覺地後退兩步,赫然間想起了自己還得趕往庫房量身領取冬衣。 想到自己竟在這兒耗了這麼長的時間,說不定王總管早已經量完每個府裡的丫鬟婢女,鎖上庫房門了,她不禁焦急地想立即離開。 再不趕去庫房領冬衣,她今年的冬衣可就沒有著落了! 可是她無法像常人一樣開口解釋說明,情急之下,只好砰咚地跪下來,朝永碩用力磕了一個頭,然後站起身慌慌張張地轉身跑開,匆匆忙忙地往庫房的方向奔去。 永碩微訝地看著春香快步遠去的背影,很好奇她到底在著急什麼。 「今天下午,王總管要在庫房裡給王府裡的小丫頭們量身領冬衣,我看她八成是要趕去庫房的。不過這會兒才去也趕不上了,少不得還得挨王總管一頓罵呢!」盈月涼涼地冷笑。 「是嗎?」這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已經引起了永碩的興趣。「我去看看。」 「七爺,您別管她的事!」盈月氣得跺腳。 「不要跟一個小丫頭吃醋。」永碩笑著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快回去吧,老太太醒了沒見到你,你可不好交代。」 話說完,他便轉身大步離開,留下氣惱不已的盈月不甘心地咬著唇站在原地。 永碩快走了幾步,就看見春香走在前頭。他遠遠跟在她身後觀察她,見她左右張望、一路摸索、滿臉慌張的傻氣模樣,就覺得非常有趣。 石子甬路走到底了,春香往右邊一看,看到了池塘和庫房,立刻放心地笑起來,往庫房疾步奔過去。 王總管正在上庫房的鎖,聽見腳步聲,轉頭望了一眼,看見春香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他臉色一沉,繼續上好鎖。 春香見王總管沒理會她,急得上前輕扯他的袖管。 「幹什麼!」王總管嫌惡地像拍掉一隻臭蟲那樣拍掉她的手。「這會兒才來,要我單獨侍候你一個嗎?你架子可真大呢!」 春香連忙搖頭,比著手勢想向王總管解釋原因。 「別跟我比手畫腳的,我還有事要忙,可沒閑功夫侍候你!」王總管連看她一眼都沒有,拎著庫房的鑰匙往外走。 春香無奈地跟著王總管,眸光哀懇地望著他的背影,急得紅了眼眶。 她想道歉、想解釋自己迷了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氣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竟連最簡單的「開口說話」都辦不到,讓她面對眼前這件小小的事情時也顯得如此的無能為力。 「春香,你怎麼還在這兒啊?」趙媽這時從池塘那邊繞過來,一看見她就奇怪地喊道。 春香看到救兵,欣喜地朝趙媽跑過去,急忙比手畫腳解釋原因。 趙媽畢竟跟她相處了一年多,一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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