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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舅奶奶的話不足採信,那紫鸚的話就能信嗎?」她氣得渾身發抖。

  「紫鸚的話能不能夠相信,太太、額娘、二爺心中自有判斷,我沒說紫鸚的話就一定能信。」於從月淡淡地說。

  「既然我們的話都不能信,那也就不用再追究了吧!」嫻馨的舅奶奶急忙找個臺階給嫻馨下。「嫻馨才剛剛小產,瞧她的身子虛弱得直打顫呢!真要追究,把嫻馨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才應該要追究,畢竟嫻馨懷的可是二爺的種,是顯親王府的子孫呐!」說著,不懷好意地斜睨於從月一眼。

  「為何一口咬定嫻馨小產就是因為吃了燕窩的緣故?」衍格把玩著手上的翠玉扳指,閒散地冷睇著嫻馨和她的舅奶奶。

  「因為……」嫻馨的舅奶奶表情愕了一瞬。「因為嫻馨正是吃了燕窩之後才小產的,當然二少奶奶最有嫌疑啊!」

  「剩下的燕窩還在嗎?」於從月漠然問道。

  「當然在,這可是鐵證如山呢!」嫻馨的舅奶奶二話不說,立刻把一盒燕窩捧出來,嘴角揚著得意的冷笑。

  衍格把燕窩盒接過來仔細看一眼,發現燕窩上覆了一層淡紅色的粉末,湊近嗅聞,一股奇特的香氣便撲鼻而來。

  「是麝香。」他微微蹙眉。

  老福晉和顯親王福晉驚呼一聲。誰都知道孕婦忌麝香,沒想到燕窩中竟會有麝香!

  於從月不動聲色地走向衍格,想把燕窩拿過來細瞧,但衍格向她搖了搖頭,不肯給她。她微一轉念,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紅著臉低頭轉過身去。因為她和衍格已有肌膚之親,而麝香這味藥是連聞一聞都對孕婦有害的,所以他才不肯讓她靠近。

  如今燕窩裡發現有麝香,對於從月十分不利,但是衍格的神情反應絲毫沒有懷疑她,這讓她感到十分安慰,她也因此更想查出真相。

  「二少奶奶妒恨嫻馨,才會對她下此重手!」嫻馨的舅奶奶淩厲地指控。因為背後有一雙信任她的眼睛,所以於從月並沒有因為惡毒的指控而不安慌亂,思慮反而更加清晰敏銳。

  她察覺到嫻馨和她舅奶奶的眼神始終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而且看嫻馨的氣色,並不像小產之後出血不止的樣子,甚至剛剛罵紫鸚時還頗有力氣,她愈想愈覺得古怪,莫非……

  「既然燕窩裡證據確鑿,我也就不多費唇舌辯解什麼了,不過你們這裡有證據,我能不能也要求找出證據來為我自己脫罪?」她想查清楚心中的懷疑。

  嫻馨和她的舅奶奶對望一眼。

  「從月當然可以找證據為自己脫罪。」老福晉淡淡地說。

  「多謝太太。」於從月笑望老福晉一眼。

  「你想找什麼證據?」嫻馨惴惴不安地看著於從月。

  於從月直視著她,目光一瞬也不瞬。

  「找已成形胎兒墮下來的證據。」

  嫻馨一聽,駭然抽息,整個人呆愕得無法反應。

  第八章

  嫻馨側躺著,目光憎恨地瞪著於從月。

  於從月站在桌案前,彎身盯著桌上鋪展開來的白棉布,仔細在棉布中間那灘殷紅的血裡尋找她要的「證據」。

  嫻馨的舅奶奶神情焦躁不安,總是會與嫻馨交換意味不明的眼光。

  「你說嫻馨已受孕兩月有餘,是嗎?」於從月緩緩抬眸,銳利地盯住嫻馨的舅奶奶。

  「是啊。」嫻馨的舅奶奶冷冷地答道。

  衍格好奇地湊過去看。

  「衍格,你是個大男人,別看這肮髒的東西,快出去!」顯親王福晉滿臉尷尬地揮趕他走。

  「這有什麼肮髒的,不是我的種嗎?」衍格挑眉笑道。

  「瞧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顯親王福晉輕斥。

  「找到我的孩子了嗎?」衍格好笑地看了於從月一眼。

  「二月有餘的胎,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人形,小小的一塊血片,就像桃唇瓣那麼大。」於從月偏過頭來對他說。

  「你怎麼知道?」他微訝。

  「多讀點書就知道了。」她輕笑。

  衍格的唇角勾起,彎彎笑眼深瞅她一眼。

  「桃唇瓣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他問道,轉眸看著嫻馨的舅奶奶。

  「我……扔了……」嫻馨的舅奶奶臉色一陣青白,好半晌才愣愣地說。

  「扔了?」於從月不悅地蹙起眉心。「那可是二爺的種,顯親王府的子孫呐!」她刻意模仿嫻馨的舅奶奶先前的話說。

  「我怕嫻馨看見了會傷心,所以就埋了。」她立刻換了說法。

  「當嫻馨出血不止時,你還有心思去做這件事?」衍格冷聲質疑。

  「是我叫舅奶奶去埋掉的!」嫻馨急著替自己的舅奶奶解圍。

  「這就叫死無對證了。」衍格轉臉看向於從月,以眼神詢問她。

  「我還有一個請求。」從她們閃爍的眼神和沒有套好招的言詞中,於從月早已知道了答案。衍格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從月,你還有什麼請求?說吧!」老福晉也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想另外找大夫來給嫻馨看病。」

  於從月一說完,嫻馨登時變了臉色,不等老福晉開口,就情急地喊道:「我不要!我自小都是舅奶奶看的病,吃舅奶奶開的藥方,我不習慣給別的大夫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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