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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事關我的清白,嫻馨,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請別的大夫來給你診脈。」於從月的態度絲毫不妥協。

  另請大夫的請求,旁人不需深思就知道於從月懷疑嫻馨有喜是假的了。顯親王福晉一臉駭然地看著於從月。

  老福晉則是淡笑不語。

  「嫻馨,你剛小產,讓其他的大夫診脈看病有何不可?」衍格淡淡地說。

  「我說不就不!」嫻馨的眼神倏地轉狠,她這輩子沒有這樣出醜過,沒有這樣狼狽過,她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怨毒。

  「我如果說一定要呢?」老福晉正色地開口。「請大夫來診脈又如何?是不是真的小產,我也想知道。」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嫻馨嬌聲泣吼。

  「嫻馨,不要以為你哭得大聲就沒事!」於從月再也忍無可忍,嫻馨的眼淚激爆了她的耐性。「我可以忍受爭風也可以忍受吃醋,但我絕不能容忍自己被誣陷!我原想放你一馬,但你卻得寸進尺,欺到我頭上來,別以為你哭鬧我就會放過你!我就坐在這裡等大夫來親口告訴我,你根本沒有受孕!」於從月的發怒震住了屋裡每個人,平時於從月說起話來溫聲軟語、沉靜端莊,眼神也總是雲淡風輕,除了紫鸚以外,王府裡從沒有人見過她動怒,更別提現在這樣一臉冰冷的怒容了。

  「從月,你怎麼知道嫻馨根本沒有懷孕?」老福晉歎口氣問,

  「因為我看她的出血不是流產的出血,只是經血罷了。」面對老福晉的垂詢,于從月從容地回答。

  「怎麼看出來的?」對衍格來說都是血,看不出來哪裡不同。

  「經血有時會有細細碎碎的血塊,而流產會看見的是一片血片,如果懷上三、四個月的嬰胎就會看見人形了,而這棉巾上頭的是細碎的血塊,所以應該是經血。」她沉聲解釋。

  嫻馨怔著僵愕的淚顏,渾身瑟瑟發抖,自此,徹底敗下陣來。

  「好,我招了,我根本……沒有懷孕……」

  嫻馨假孕的事在王府裡掀起軒然大波,顯親王知情以後怒不可遏,要把嫻馨轟出府去,卻是老福晉攔了下來。

  「嫻馨的去留,讓衍格和從月兩個人去決定。」

  老福晉把問題丟給了這對小倆口。

  「你想怎麼處置嫻馨?」

  在書房裡,衍格好奇地問著站在書櫃前替他整理書冊的於從月。

  於從月無語怔忡。

  衍格慢慢走到她身旁,深深凝視著她,

  「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不用顧慮我。」他低聲說道。

  「我只是要回我的清白而已,並不想對她怎樣。」她仰起頭看他,滿眼無奈地笑歎。

  「可是阿瑪要把她轟出府去。」

  「如果把她轟出府去,你忍心嗎?」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嫻馨畢竟是一個極美貌的女子,被轟出府後只怕不會有多好的命運。」

  衍格長歎口氣。

  那天發生的事,讓他清清楚楚看見嫻馨身上深藏著他未曾發現的心機和醜陋面,人性的嫉妒、猜忌、虛偽、欺騙,在她身上都可以找到,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作假陷害他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把這樣一個女子招惹進門?

  「要如何處置她是你的事,我不想過問。」她垂眸低吟。「嫻馨畢竟也還是你心裡的人。」衍格微怔。嫻馨是他心裡的人嗎?

  他真的把她放在心裡過嗎?得到她,似乎沒有滿足和狂喜,若是現在失去她,他也沒有悲傷和不舍。

  但是在面對于從月時,他的情感非常鮮明,開心和快樂的心情都非常強烈,也許正如貝蒙說的那樣——

  你一直覺得自己很討厭她,其實,這種討厭的情緒說不定定一種喜歡,只是你自己還不明白罷了。他現在確實是明白了。當他把她放進心裡之後,才發現原來她早已在他心裡許多年了。

  「我心裡的人也許一直都是你,嫻馨始終不曾在我心裡停留過。」他不自主地對她說出口。

  「為何這麼說?」她一顆心微顫,卻故作懷疑地瞅著他。

  衍格緩緩漾起笑臉。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記得你小時候的模樣,記得你穿著灰色的粗布棉袍,也記得你小時候對我說過的每句話。而我認識嫻馨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但她在我心裡卻是面目模糊,連她曾經對我說過什麼話都不記得。」原來,她才是他日夜渴盼的另一半靈魂。

  她回身,夢囈似地失神怔望著他,淺淺綻開感動的笑靨。

  「有你這些話,我便知道我的等待是值得的。」她心滿意足地投進他懷裡。

  「等待?等待什麼?」他擁緊她,慨然輕歎。

  「不告訴你。」她伏在他襟口,羞怯地笑著搖頭。要怎麼對他說愛?她還沒有準備對他說出露骨的告白。

  「你對我還有秘密嗎?」他低身貼近她,微有不悅地蹙眉。

  「那你呢?你對我有秘密嗎?」她嬌聲反問。

  衍格微愕。有,他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果真有!」她擺出「被我逮到了」的俏皮表情。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告訴我。」他柔聲哄她。

  「那我也要知道你的秘密才行。」她不想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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