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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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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爾雅忽然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當他發現這個不對勁出於自己身上時,是在與善月盡歡過後的半寐半醒、將睡未睡之間。明明他的眼睛是閉上的,卻不知為何還是能看得見東西? 這個發現令他大感震驚,他反覆試了幾次,確定沒錯,尤其當他閉目凝神時,居然還能看透屋頂,看見湛藍多雲的天空! 原來的異能就已經夠令他困擾了,現在莫名其妙又多出這個能力來,這個能力是如何生出的,他全無頭緒,只感到徹徹底底的厭煩。 不對勁的事繼續發生。 當店小二精神奕奕地送來茶水餐點,他和善月驚愕地看著昨日還骨瘦如柴的店小二,今日卻像灌了風似的鼓胖起來,甚至看不出半點病態。 「弼爾雅,我覺得這個地方太古怪了,你看見那個店小二了嗎?他昨天不是這樣的。」店小二一出去,善月就不安地揪了揪他的衣袖。 古怪的地方還不止如此,弼爾雅在看見店小二的同時,也將店小二的過去未來全部看個一清二楚了。 在昨天以前,他必須觸碰對方的肢體,才能看得見對方的過去未來,然而現在卻不必了,不管他睜眼或是閉眼,只要他想看,對方的一生都會在他眼前疾速飛掠而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昨夜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麼?他又為什麼完全記不得了? 他悄悄推開窗,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鎮民,果然不出他所料,昨天還要死不活、瘦骨嶙峋的鎮民,一夜之間精、氣、神都恢復了。 這些異象難道與昨夜闖進屋內的那些「人」有關?他實在想不出比這個更合理的解釋了。 「弼爾雅,你昨天說這個城鎮不對勁,現在看起來,真的很不對勁!」奇異的變化令她覺得毛骨悚然。 「不,我覺得這是好現象。」他輕輕攬住她的纖腰,仰望虛空。「我看見昨天盤踞在城鎮上的黑雲已經不見了,這個城鎮應該正漸漸恢復成原來的面貌,所以你不必害怕。」 「真的?那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她放鬆地展顏一笑,望著熱鬧的街道雀躍地笑說。 「走啊!」他牽起她的手。 善月搖搖頭,把手勾挽住他的臂彎,臉頰就靠在他手臂上方,她喜歡這種抱著他手臂倚偎的姿勢,可以聞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感覺很安全,也很舒服。 弼爾雅任由她挽著,走出客店前,聽見掌櫃的高聲寒喧。 「客倌、夫人,昨兒住店的吧?這些日子店裡大的小的都病著,沒能好好侍候您,真是對不住了!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有什麼需要也請儘管吩咐一聲!」 弼爾雅點點頭,這掌櫃的昨天還像塊破布一樣掛在櫃檯上,今天忽然生龍活虎了起來。 「我們出去走走,不一會兒便回來,替我們備上一桌酒菜。」他淡淡吩咐。 「是、是、是,客倌、夫人慢走!」掌櫃的笑容可掬,目送他們走出去。 「弼爾雅,他稱呼我夫人哪!」她好開心,臉上氾濫著喜悅的紅暈。 「這讓你很高興嗎?」他苦笑。 「那當然,這表示他覺得我們兩個像夫妻呀!」這是她心中最渴望與他有的「關係」。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還用得著別人說像不像嗎?」他啼笑皆非,實在不懂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 「那是不一樣的感覺嘛,總比被人誤以為是主僕開心呀!」她倚偎在他手臂上傻笑,享受這份單純的喜悅。 他深深凝望著她,看見了當她還年幼時,被幾個小男孩惡意剪掉髮辮,欺負得很慘,那時的她眼中噙著淚,一聲不吭頂著狗啃似的亂髮回家,而她的阿瑪除了守門之外就是賭錢,錢輸光了回家,她的額娘不敢與丈夫爭吵,便把氣都出在她身上,她也都強忍著不曾哭怨一聲。他看見他們一家子很少吃過幾頓豐盛的飯菜,沒錢用度時還總是叫善月四處借糧、借錢,讓她一個小小的少女去承受所有的難堪。 儘管雙親再無能,她的生活再艱苦,他也很少見她掉淚,她的堅強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但是那一日,他決心與她分別,狠心丟下她離開時,她卻發出了摧心裂肺的崩潰哭喊,那是一幅烙印在他腦海中永遠無法磨滅的畫面。 任何人的過去未來對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看見她的未來,渴望知道在她的未來將會遭遇什麼事,希望自己能在她發生危險之時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如果能用透視世人命運的異能交換看一次她的未來人生,他願意。 他想給她一個充滿幸福和愛的未來。 「弼爾雅,我們去看看!」她發現了感興趣的東西,開心地拉著他湊到擠滿孩童的攤販前。 原來是賣吹糖人的小販,難怪擠滿了小孩童。 「買一個給我?」她孩子氣地央求著。 他凝望了她好一會兒,她的神情就和擠在她身旁的孩童一樣天真興奮。 「小時候我好想要一個吹糖人,可我阿瑪都不買給我,我好想嘗嘗那個味道到底有多甜?」 他知道。他曾在她的過去中看到她睜著渴望的眼神,癡癡看著鄰居小男孩舔著吹糖人。 「你要哪一個?」他柔聲問。 「我要齊天大聖孫悟空!」她朝吹糖人的小販大喊。 弼爾雅忍不住笑起來,他以為她選的會是可愛的小白兔、小花貓什麼的,想不到她選的居然是男孩子喜歡的孫悟空。 在眾多孩童驚奇的眼神中,善月拿著孫悟空舔了起來。 「甜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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