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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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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這一次,楚楚沒有再回頭,依憑的是在心頭浮現的另一個小人兒,她的兒子——懷樁。 而「樁」代表什麼,那森迎柏可也曉得? 隔年春天 揚州·會稽郡·山陰縣·雙衣館 「噓,」雪飛霜示意大步朝她走過來的丈夫噤聲說:「輕點兒,樁兒剛睡著。」 端木愷放輕腳步,來到床旁,與飛霜一起俯視小男孩甜蜜的睡顏。「若是我,一定捨不得將孩子托給別人。」 飛霜確定孩子已然睡熟,才拉著丈夫一路走到四面廳北,假山東側約六角小亭內。 「你剛剛那樣說,是在怪楚楚狠心嗎?」 「今日的情況,要怪,也怪不到她頭上,」端木愷低聲歎了口氣道:「她不是有信來嗎?說了些什麼?」 「我幫你擱在書房裡了,你沒看見嗎?」 「我喜歡你轉述給我聽。」他從身後環攏若有所思的妻子,滿足的貼在她耳邊說。 「懶成這樣?」飛霜取笑道,並輕輕摩挲他的手背。「寒衣。」 「嗯?」 「我們能幫楚楚什麼忙?每次想到她一個人得獨自承受那麼多,我就好難過。」 「咦?」端木愷故意逗她道:「以前老變亂吃她飛醋的那個蠻子到哪裡去了?」 「你才是蠻子呢,」知道丈夫是想逗她開心,而她也的確覺得自己幸褔無比,遂打從心眼底笑出來撒嬌道:「每天早上都愛賴床,說也說不聽。」 「是賴『你』,不是賴床耶,夫人。」他漸漸束緊雙臂。 飛霜回頭瞋了他一眼,隨即漾滿一臉溫柔道:「都是你害的啦,自從有你們父子以後,我就再也刁蠻不起來,再不復當年李章老愛稱我『刁小姐』時的神氣——」 雖然政治理念不同,但端木愷為了愛妻,仍曾偕同父母,攜她及一干親友回陽泉縣夏侯家去拜見岳家長輩,大大熱鬧了一番。 席間特地從元菟郡趕回來的夏侯猛,為了增添喜宴的氣氛,不惜「出賣」自己的管事李章,說出了他過去老愛在背後稱飛霜為「刁小姐」的往事,如今端木愷能馴服「刁小姐」,可見功力不淺。 當時坐在一旁的迎桐也笑言:「這就叫做一山還有一山高,一物克一物。」 不甘娘家人全幫著丈夫的飛霜隨即哇哇叫道:「我再刁,也抵不過寒衣的蠻力。」 從此兩人在閨房內,就愈發喜歡爭相稱呼對方為「蠻子」了。 此刻端木愷正伸手撫向她僅微隆的小腹說:「怎麼如此肯定是個兒子。」 「我說過我想要生個眼睛跟你一樣漂亮的孩子的嘛。」 「女兒不好嗎?」 飛霜的嘴巴本來已開,卻未出聲,便再緊緊閉上。 「真的不要女兒。」端木愷訝異的問道:「為什麼?」 「人家才不耍告訴你。」 「說嘛。」他開始齧啃起她小巧的耳垂來,知道飛霜一向難耐這樣的「逼問」 方式。 「寒衣……不要……」 「你說了,我就停。」他繼續在她耳邊呼著熱氣。 「我才不要生個女兒來跟我爭寵。」 端木愷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委實忍俊不住,便又憐又愛的立刻將妻子轉過身來說:「好哇,原來你打的是這等如意算盤,那我呢?你就捨得讓我跟孩子分享你的愛。」 「胡扯,」飛霜一口就否認道:「就因為太愛你,才會覺得一個不夠,所以想多生幾個小寒衣來疼、來愛;更何況,」她用食指抵住端木愷的雙唇,阻止他開口說:「咱們家這一代只得你一位獨生子太少了,我想多添幾個壯丁。」 「雙重標準,」端木愷其實早已聽得滿心感動。「但母親說生我時,她痛了好久好久,我可捨不得你吃太多次同樣的苦頭。」 「為了你,我捱得住。」 「飛霜!」端木愷突然覺得一切的言語,都已嫌多餘,即刻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但飛霜頗然都明白。「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秋末冬初臨盆時,不准進房。」 「咄,」他果然一如她所料的,馬上一口拒絕。「我端木寒衣從前成行成素、驚世駭俗的事,做得還會比任何人少嗎?你放心,我才不怕別人揶揄,更懶得顧忌那些所謂的傳統禁忌,我——」 「我也不怕、不忌諱。」飛霜打斷他說。 「那為什麼你還要我答應如此荒謬的事?」 飛霜對丈夫深摯的愛,已全部寫在她盡現柔情的眼中,並表現在她撫摸他俊朗面龐的手勢上,「因為我怕你見我飽受生產之苦,下次就不准我再生了。」 端木愷輕捏一下她的鼻子說:「你如此誘人,你想我有可能因為目睹你生產辛苦,而從此就不再碰你嗎?」 「討厭啦,」飛霜迅速將臉埋進他懷中。「想不生,又不只那個不合常理的方子,更何況……」 底下的話因為說得太小聲,端木愷根本沒聽見,遂俯下頭去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 「真的不說?」端木愷愛極了她羞澀的模樣,心跳已跟著加速。「不怕我就在這裡用專屬於我們倆的方式『問』你?」 「寒衣!」飛霜飛快按住他已愛撫到胸前來的手駭叫道:「別胡來了,我說就是,更何況我也難以割捨你的愛,」說到這裡,她一張俏臉已紅得不能再紅。 「行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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