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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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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看她如此,端木愷反而又心軟了,連忙克制自己,坐到沿欄而設的亭座上去,再將她拉進自己懷中,坐在他的腿上。「說說楚楚信上都為了些什麼?見到你連孩子都還沒生下,母性便如此堅強,我想我也有些明白她這回怎麼能夠一離開兒子,就是三至六個月了。」 靠著丈夫的肩膀,飛霜娓娓道來。「她說自己已住進『那個人』特地為她準備的房舍中,還說自己會儘快就讓他打消娶她的念頭,回江東來,並謝謝我們代她照顧樁兒。」 「廢話還真多,」端木愷左手環在她肩上,右手則伸長了靠在欄上說:「樁兒等於是我和她的一些街坊鄰居幫忙帶大的,她擔心什麼。」 「她是應該擔心。」 「怎麼說?」 「我太喜歡這個孩子,所以說楚楚是應該要擔心,擔心她回來要孩子時,我會捨不得還給她。」 端木愷聞言哈哈大笑。「可憐的楚楚,如果曉得你有這個念頭,她不立刻飛奔回來才怪。」 「寒衣,」飛霜突然打直身子問道:「你猜向楚楚提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樁兒的親生父親?」 「你跟我一樣,其實早就猜到答案了,對不對?」 「詳細情形,我雖然不如你清楚,但同樣身為女人,我卻有自信比你更瞭解她的矛盾心情。」 「我也只知道她是在懷孕時被樁兒的父親背叛的而已,至於樁兒的父親,也就是我們認為楚楚現在正是跟他在一塊兒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們以前為何分離,最近又是怎麼重逢的等事,使與你及大家一樣,都不甚瞭解了。你別看楚楚外表柔弱,脾氣卻比誰都還要來得倔強,連我唯一知道的那一點點事,也都是直到我娶你回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自己跑去看樁兒的那一夜,她問清楚我突然返家的緣由後,痛駡我一頓時,我才從她話裡拼湊出來的。」 飛霜實在難以想像端木愷乖乖挨駡的畫面,不禁忍住笑道:「當時我醜成那樣,也難怪你會『落荒而逃』。」 「把我說成什麼單只會注重美色的人了,」端木愷立即表示不平。「在遇到茉舞之前,我可從來沒有動過休掉雪飛霜的念頭。」 「我知道,我曉得;」飛霜趕緊哄道:「對了,她罵了你什麼?」 「就是以前我怎麼花天酒地、遊戲人間她不管,因為她知道我從來不曾欺騙過任何人,但答應娶你進門,又無法真正愛護你、照顧你,甚至還是在利用你,就太過惡劣,如果我對她的境遇還有一點同情心的話,就不該重蹈當年那個奪去她一顆真心的男人的覆轍,說——」 「等一下,」飛霜打斷他,專心思索了片刻。「寒衣,你說這次那個人以如果楚楚不跟他走,便要到江東來找暫居於此的華佗先生提親為脅,讓她點了頭,其中是不是有許多矛盾點,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楚楚根本不敢讓他到江東來,否則大可以請她師父一口回絕便是。」 「為什麼不敢讓他到江東來?」 「因為這裡有不能讓他聽到的消息、看到的……人!」飛霜腦中靈光一閃,即刻論斷。「有沒有那個可能?寒衣,換你以同樣身為男人的立場想想看。」 「你是說他可能不知道樁兒的存在?」 「豈止可能,我現在就敢打包票說他肯定不曉得,所以楚楚才會明明討厭他、恨他,卻仍不得不答應他的條件。」 「這個笨女人,真想擺脫掉那個男人的話,不會找我出面嗎?我不是一向人前人後,都說樁兒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 「『就像』並不等於『是』,你自己有時還像個孩子呢。」 「說的也是,」端木愷失笑道:「像那回被她臭駡時,我就發現,原來這幾年來,我每回山陰,必去找她的主因之一,乃是因為她實在像是我理想中的姊姊。」 「我們倆都曾受過她照顧,都覺得她像姊姊;」飛霜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她會不會是擔心我再繼續無理取鬧,所以才不敢提議由你冒充一下樁兒的父親?」「想到哪裡去了,之前或許還有可能,但在得知你是她幼年舊識,你與我又的確情投意合後,她還會跟我們客氣這個嗎?」 「那她為什麼還要重探苦海?除非……」她以眼相詢,得到的回應是端木愷肯定的眼神。「她仍愛著那個男人,她仍忘不掉他。」 「匪夷所思嗎?」端木愷問道。 飛霜搖了搖頭。「一點兒也不,想當初我也以為自己不在乎你,但是當聽到你被曹仁將軍俘虜時,卻一心只想救你,還跟自己編造了一大堆理由,說什麼或許也可以藉此厘清對你的想法,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早已愛你愛得無法自拔。」她以指尖輕輕撫摸他脖子上那道已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傷痕,輕聲的說:「寒衣,我愛你,正因為愛你至深,才更能體會楚楚的痛苦,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不再愛我,不再要……」 端木愷驀然俯下頭來,用他燙熱的雙唇、靈巧的舌頭,直吻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然後才抬起頭,以他那雙金色褐眸,牢牢盯住她道:「下次再胡說,『懲罰』就不只是這麼輕而已。」 「寒衣,如果楚楚也能像我跟迎桐這麼幸褔,該有多好。」她往丈夫懷中蜷進一些,由衷歎道。 「你的愛心太豐富了,」端木愷笑言:「人間憾事,本在所難免。」 「如果我有多餘的愛心關懷別人,那也是因為你的關係。」 「我?」端木愷真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是啊,你,是因為你給了我最豐實、最包容、最源源不絕的愛,我才有餘裕關切他人。」 「傻子,」他用懸鼻輕輕摩擦她的鼻尖道:「難道你不曉得這一切全拜你所賜嗎?是你為我打開心門,幫我找回封閉已久的愛人能力。」 飛霜不再多言,環緊他,立刻吻在他那曾令自己心神俱喪的頸間疤痕上,就像烙下一個永世不變的誓言一樣。 「飛霜,別再為楚楚操心了,如果那個男人夠聰明,就必定會把握這難得的二次機會,而如果他依然冥頑,便只證明他實在配不上楚楚而已,不是嗎?」 他們擁著彼此,珍惜彼此,也共同祝褔那遠在荊州的朋友。 第三章 荊州·桂陽郡·郴縣 「子龍,恭喜你兼領桂陽郡太守。」森迎柏舉杯敬趙雲說。 「欸,」趙雲即刻擺手道:「我輩武將,最擅長的乃是衝鋒陷陣,這郡太守,只能算是勉強代領,我都跟主公說好了,頂多只能代領半年,我還是幹我的越騎中郎將自在些。」 「你說如何,孔明先生?」迎柏轉頭問另一位座中客:「或者也該稱呼你的新頭銜——軍師中郎將?」 「得了,你們兩位同年,三人之中我年齡最小,還讓你稱我為先生,不怕折煞我?」諸葛亮溫文儒雅的推辭。「我看私底下,我們還是互稱字號比較輕鬆,也像子龍說的,比較自在。」 「好,為這份默契,再幹一杯。」 「熾濤,今日是怎麼了?有什麼喜事嗎?酒喝個不停,小心醉了。」 趙雲代他答覆諸葛亮說:「你有所不知,熾濤他的確是有值得慶祝的喜事。」 「哦?那是什麼?」 「他幫……」趙雲想了一下,便改口道:「不對,是思萱幫自己找到了母親,順帶為我們的武鋒中郎將找到了美嬌娘。」 諸葛亮聞言再問:「此話當真?」 「你看他滿面春風,哪錯得了。」 「熾濤年少有為、英姿勃發,與子龍同為我軍之中,備受矚目的一對單身漢,究竟是何家名媛,能得此殊榮?怕只怕如此一來,荊州這邊,又要有無數家的閨女黯然神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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