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養成計劃(24)_七海

二十四

　　曲天晴扭過頭來，將視線投注在窗外的綠樹上，想著讓格外煩躁的心情冷靜下來，但是，似乎不管怎麼控制都只是相反的效果。

　　如果留在他身邊，那麼他醒過來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不留在他身邊，逃到這裡來卻又一直記掛著他的高燒有沒有退、病情有沒有好轉？就這樣讓自己更加心煩意亂。記掛著他卻不好意思見他，到底要如何是好啊！

　　「老師……抱歉……」怯怯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她正想著自己的心事所以語氣惡劣：「什麼事？」

　　「那個……那個……我出去找點水喝……」女孩子幾乎快被她嚇哭了。

　　「這裡就有啊。」皺著眉頭的她絲毫沒有發現這一點，她的口氣更加惡劣。

　　「不……我……」

　　響亮的推門聲打斷了她們兩個人毫無營養的對話，曲天晴回頭一看，手中的鉛筆掉了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襯衫皺巴巴的，淩亂的頭髮一看就知道沒有洗過，完全喪失了先前利落可愛的感覺，大大的琥珀色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閃閃發亮，隨後男孩子大步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

　　事情不妙！

　　「你不是說要喝水嗎？還不快去？！」僅剩的一點理智讓她把女生吼出門，就在裙子飛舞出視線的一瞬間，貓咪男孩就撲了過來。

　　「老師你……欺負我……」低低的撒嬌的口吻指控著她昨天的不人道行為，曲天晴心臟跳得幾乎炸裂，但是面上還是沉靜如水，冷淡如冰。

　　「誰讓你要自己去淋雨的？」

　　聽到她如此說著，藍音扁扁嘴，理順自己絮亂的呼吸，告訴她自己已經不會改變的決定，也是將兩個人的關係徹底踢向深淵的決定？

　　「呐，天晴老師，我不像你那樣想東想西，我只知道我想留在你身邊，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心的。雖然我沒有辦法去阻止你想要怎麼做，但是我也決定了，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微微一笑，看向她的眸子裡充滿了不屈不撓的信念，「我絕對不會輸的！」

　　堅定的決心，從來沒有顯露出來充滿霸氣的一面，如此讓人昏眩。她閉上嘴巴，自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出賣了自己的真心。她知道自己在乎他，比他所認為的還要在乎他，那麼就已經是避無可避的了。

　　他的氣息絮亂，身上也散發著高燒不退的熱氣，同時也讓那雙炯炯的眸子更加魄力驚人。他是任性的，他是自由的，他也是有著屬於自己的霸道的讓人目眩神迷的男孩子啊。

　　「我喜歡你……」他喘著氣，將她困在兩隻胳膊圍成的狹小空間中，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認真。牛奶的味道，汗水的味道，還有他呼吸的味道，都讓曲天晴感覺到一陣陣昏眩席捲而來？全身的力氣似乎都慢慢流失了，就連支撐眼簾的力量都消失不見，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之後，就感覺到濕潤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額頭，緩慢下移。

　　「老師……我喜歡你……我真的只喜歡你……如果你不在了，我不知道怎麼辦……如果你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求求你了，喜歡我好不好？」撒嬌的語氣伴隨著濡濕的唇瓣，溫柔地落在她的額頭上、鼻尖上，最後是微微開啟的唇。

　　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自己喜歡的、多次都看入迷的琥珀色大眼，總是蘊藏著數不盡的活力。還有苗條卻堅韌的身子，可愛又黏人的個性，說起來他也是惟一一個可以讓自己記得住的人。如果不走出自己所做的鐵籠子的話。就看不到美麗的風景，遇不到喜歡的人嗎？她不打算孤老一生，既然早也會遇到，晚也會遇到，那麼乾脆現在就遇到好了。他說過他不會後悔，哪怕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的生活早就是鐵軌上的列車，計算得精確無比，雖然他是變數，但是也毫無問題。

　　其實就算是面向自己不熟悉的未來又如何？如果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面對，那麼又有什麼可怕？前途也好，未來也好，都比不上他在雨中痛哭的寂寞以及自己的心痛，那麼還等什麼？

　　這麼一想，原本就環抱著他脖頸的手便勒得更緊，兩個人都氣息不穩地沿著牆壁向下滑去，直到坐到地上。

　　「嗆啷」一聲玻璃杯落地，跌得粉碎，也讓兩個人一起回過頭來，眼神蒙隴地看著門口驚訝得說不出話的女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呀！」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淒厲尖叫，一瞬間稀裡嘩啦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堆人，爭先恐後地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看清楚跌坐在地上相互擁抱、臉色潮紅、氣息不穩的兩個人的時候，立刻全體倒抽了一口涼氣，而這些圍觀者之中，喘息得最最厲害的一個，也正是眾人齊齊回頭注視的那一個，正扶著眼鏡，額頭青筋爆滿。

　　「你們兩個……師生之間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完蛋了！

　　藍音和曲天晴相互對望著臉上未散的紅潮，以及相互糾纏的手臂，又看看保健室門口氣得快要中風的校長大人，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事態嚴重了。

　　混在眾人之中的茶發少年微微一笑，輕輕睜開的淺藍色眼睛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以及即將發生的暴風雨的興奮。稍微走開一點，離開喧鬧的人群，來到收訊良好的地方，掏出手機撥通熟悉的號碼，彙報著自己這邊的情況：

　　「乾，如你我所料，有好玩的事情要發生了。」

　　9、後援會的力量

　　「現在情況如何？」

　　一見到校門口站著的不二時，高大男子就快步跑了過去，戴著的方框眼鏡反射出充滿興味的光芒，顯然對這個學校中發生的事情十分感興趣。

　　茶發少年微微一笑，溫柔平和，垂下眼簾，慢慢地彙報著現在的複雜情況：「嗯，菊發現自己用喜歡『戀人』的方式喜歡著老師後，果然展開了猛烈的追求。你也知道他黏功一流，而那位老師也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所以自然被抓住了。但是最富有戲劇性的是那個傢伙不挑地點跑去接吻，剛好被要去保健室的女孩子看到，一聲尖叫之後，周圍的人就全過來了。他們兩個說老實話真的很倒黴，那些周圍的人中就剛好包括巡查校園的校長……你也知道我們學校是禁止師生談戀愛的，這樣一來就變成了現在的情況。老師們召開緊急會議，三堂會審，看他們的認罪態度後再在全校面前公佈退學還是辭職，或者是將兩個都驅逐出去。」

　　「嗯，很棘手啊……」扶扶壓跟沒有下滑的眼鏡，乾一臉嚴肅，「看起來真的是不那麼容易擺平啊。如果是被別人撞到這種嚴重違反校規的事情，還能想想辦法，誰知道他們居然倒黴到被校長撞見——這下子就算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很複雜……」

　　「嗯．所以我才把你叫過來啊，乾。」不二笑著，對這種即將失控的情況應對自如，「那次表演之後，你有沒有統計學校內學生的反應。」

　　「嗯，確實發生了非常巨大的變化。」皺著眉頭翻著手中的筆記本，隨後高大男孩才想起了什麼別的，「對了，不二，能不能不要叫我『乾』了？那個只是時角色的名字，我的本名又不是那個。」

　　「還不都是一樣的嗎？」聳聳肩膀，不二笑得溫柔，「叫什麼都只是一個代號而已，省得記來記去麻煩得很，就這樣吧。」

　　看著對麵茶發少年的溫和笑臉，乾扶扶自己的眼鏡，自然知道他並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事實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被一條細細的線聯繫在一起，而這條線的線頭就握在面前的少年手中。

　　「當初提出《網球王子》的事情，設計讓菊帶老師來的事情，讓老師參與演出的事情，以及最後的這件事，看起來煩亂，但是，其實都是按照你的計劃進行的不是嗎？」淡淡的聲音揭示出事實真相，也對他這個導致這場騷動發生的幕後黑手讚歎不已，乾翻著手中的資料，不由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甚至於當時那些學生的反應，以及在這件事中即將起到的作用，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不二，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總算是問到重點了。

　　不二輕輕微笑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微微睜開的淺藍色眸子，在被微風拂亂的茶發下淡淡地看著明顯已經亂成一團的學校，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想讓那個孩子得到幸福而已。」

　　看著那些因為這幾年來發生的最大最嚴重的事而喧鬧不已的校園，乾扶扶眼鏡，由衷地感歎：「只是為了一個人就讓全校園大亂嗎？而且那孩子得到的幸福……實在是……」

　　藍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再度恢復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嗯，只有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才會好好地

　　珍惜啊。這樣的才是真正的愛情不是嗎？況且也為我們幾個提供了樂趣不是嗎？「嘻嘻笑著，不二率先向校園那邊走去。

　　看著那幾乎隨風逝去的纖細身影，乾不由地低低歎息一聲，「不二，你真的是個很可怕的人……」

　　偌大的會議室中，三堂會審。

　　校長聯合德高望重的本校董事還有教導主任，呈現出團團包圍的陣勢，虎視眈眈地盯著最末尾並排而坐的一男一女。

　　一學生，一老師。

　　「……我們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開場白由右手邊第一個胖胖的女人開始，扶扶眼鏡神色輕蔑地看著姿態同樣高傲的曲天晴，不用說就把她當成了道德敗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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