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淇奧 > 傾杯曲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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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是涼肇國的鎮國將軍雷夕照,同時也是涼肇國女王雷晚詞的親妹,賜號修武公主,站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則是她的副將楚鳴鏑。 涼肇國人奉女主為尊,民風剽悍,國中女子亦多勇猛善戰之人,其中尤以雷夕照為最。她十六歲便成功奪得帥印,武功智慧在此後更是得到了無數人的肯定,包括曾自詡武功涼肇第一卻在校場上被她打得大敗而歸的楚鳴鏑,而他心下佩服之餘,亦甘心投身雷夕照的麾下,做了她的副將。 此刻雷夕照看著他一臉依依不捨的表情笑著點了點頭,在城門外等著押運藥材的人出城,因為涼肇國經濟收入多來源於藥材和成酒銷售,前兩日貨藥使上官金接到了塗桑國大筆藥材訂單,女王便讓她和上官大人負責今次的貨藥之行,所以她才會等在此處。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去?」楚鳴鏑悲傷地指控她。 雷夕照皺了下眉忍不住想笑,聽聽,這句話像話嗎?越聽越彆扭。 「你要留在涼肇國內操練新軍,在我離開期間保我涼肇免受他國侵犯。」她微笑著對他交付重托。 楚鳴鏑慎重無比地點了點頭,但還是非常不舍地拉住雷夕照的馬頭,他自三年多前歸順於她,一直在她手下做事,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如今她這突然一走,倒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和煩躁感,他可不是那些個書呆子,怎麼居然學起了那種「離別倍添愁滋味」的悵惘來了? 貨藥使上官金含笑騎馬出了城門,身後帶著十來名護藥士,有男有女,卻終是男少女多,他們所推的貨車裡裝的便是要送到塗桑國的藥材,至於他們身後跟著的另外十來名男女,手裡卻都拿了數枝盛開著鵝黃色花朵的樹枝,那花清麗無比,別有傲然之姿,是專產於涼肇國內的木桑花,每年一月份左右開花,三月末花便謝了,因為這種花常常是兩棵樹混長在一起,故此又有夫妻樹的別稱。 涼肇國女子常以木桑花、木桑繡囊傳情,幾乎每個涼肇女子的身上都會有那麼一隻繡囊,而雷夕照繡囊上的那朵黃花,自然就是木桑花。 如此看來,這些手拿木桑花的人便是那十來名護藥士各自的戀人了。 雷夕照不由對著胸前也別了一朵木桑花的上官金笑了一下。 楚鳴鏑卻是老大不樂意地看著那些人,每個人都有人送木桑花,連貨藥使大人長相這麼「平凡」的女人都有人送花,偏偏就他們將軍沒有,太過分了。他突然抬頭看著雷夕照,「將軍,你等我一下啊。」他說完就準備飛奔跑往後山去摘木桑花送給將軍,好讓她充充面子。 「你幹嗎去?」雷夕照在他身後喊他。 「你等一下,等……唔!」楚鳴鏑悶哼一聲和某個人撞了個滿懷,那個人手裡拿的東西頓時撒了一地。 …… 木桑花! 楚鳴鏑反應過來,立即手忙腳亂地一邊撿花一邊跟那個人說:「老兄,借我兩枝花送給雷將軍。」 「胡說什麼!」那個人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搶回自己的花。 楚鳴鏑抬眼一看,嘿,他齜出一口白牙笑得不懷好意,「顧大人,你從床上爬起來了?這次的速度不錯嘛,還以為你要再睡一天呢。」 這抱著花的男人便是屢次向雷夕照求婚不成的禦史顧鳳至顧大人,昨天他又攔住了雷夕照提及求婚之事,被楚鳴鏑拉去灌了不少酒,沒想到酒量這麼差的他今天居然還能趕來給她送行。 白了楚鳴鏑一眼後,雖然腳下還是有點不穩,但是顧鳳至仍然勇敢地沖到了雷夕照面前,「將軍,送給你。」 雷夕照彎眉一笑,「我要你的花幹什麼?」 顧鳳至一張俊臉立即泛紅,「將軍,你路上小心,多加珍重。」他說完之後也不管雷夕照願不願意,把手裡的花七手八腳全部塞到了她手裡,然後立即朝後跳開了兩步,生怕她拿起那些花來劈頭蓋臉地砸回來。 那些護藥士和送行的人立即大笑的大笑,吹口哨的吹口哨,城門外頓時一陣喧嘩。 雷夕照看著他那個樣子,受不了地搖了搖頭,伸手把楚鳴鏑招了過來。 「幹什麼?」楚鳴鏑一溜小跑了來到她跟前。 「喏,便宜你了。」雷夕照把那一捧花全部塞給了楚鳴鏑,轉頭看著顧鳳至笑,「顧書呆,酒可以亂喝,花可不要亂送哦!」她輕巧地一帶馬頭,轉身朝西南方向奔去,上官金示意身後的人跟上,隨即也帶馬朝西南行去。 顧鳳至一張臉又紅又白,看著一臉鬍子的楚鳴鏑捧著花正對著他笑,終於忍不住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我就說嘛,你起碼還要再睡一天呢。」丟開那些花,楚鳴鏑毫不溫柔地扛著他朝城內走去。 安平鎮,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小鎮,但是因為此地位處安詔、塗桑兩國之間,街巷縱橫,平時人來客往,倒比一般的小鎮要熱鬧了兩三分,繁華了兩三分。 安平鎮迎客樓,則是這鎮上最大的一間客棧,南來北往的客人,經過安平鎮時,總會到此打尖住宿。 傍晚的時候,從偏北的方向來了輛馬車,比平常馬車大了許多的車身被裝飾得一派富麗堂皇,刻上了華麗到讓人目眩的花紋,趕車的是位青衣少年,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作響,動作熟練姿勢老到,將馬車緩緩停在了迎客樓的門口。 「公子,我們今日便在此處歇息吧。」趕車的青衣少年略略回身對著馬車裡的人開口說話。 「嗯。」馬車裡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隨即車門被拉開,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從車裡走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支碧色玉笛,邁步走進了迎客樓內。 就在這個白衣男子走進去後,适才熱鬧非凡的迎客樓突然一片靜寂,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這個突然進門的男子。 他看起來年紀很輕,不過二十來歲,雖然面色略嫌蒼白,但是容顏勝玉,俊美絕倫,穿了一領玉白錦袍,上面壓金絲盤銀線,刺繡精巧,手工盡妙,一看便知道出自名家之手,而他衣袖輕拂間,竟似能飄然隨風,那一身尊貴華美之處,幾乎讓人想不出用什麼精緻華麗的語言來形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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