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蜜謀甜妻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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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起她紅透的小臉,他說:「我知道你很能幹,但提親這種事,能不能讓男方來做?」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檽射進廚房裡,水缸經過幾日沉澱,底部有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蘇木拉高袖子,在儘量不攪動水的情況下挽起袖子將手伸進去,撚起些許細沙狀的粉末,靠近鼻間嗅聞後,從油鉢中取出一滴油滴在上頭,瞬間油粉相融,凝結成粉紅色的小珠子。 他再靠近細聞……沒猜錯,是毒,加在水裡的毒。 「我們沒猜錯?」 「對,此毒名叫茉莉,你聞聞。」他把手指靠近她鼻間。 「是茉莉的甜香。」 「茉莉混入水中、無色無味,入口不到半炷香時間,心臟便會停止跳動,死得無聲無息,常會被人誤以為是睡著,倘若在三天前,水有毒卻清澈無味,難以被發現,但經過三天時間,茉莉毒性消除、沉澱於缸底,現出粉紅色粉末,遇油瞬間融合,只是就算發現,這時候再驗也驗不出毒性。」 所以那些水阿笙白帶了? 「你怎麼知道這種毒?」 「記不記得我提過的趙文?」 「記得,前朝宰相,出生醫藥世家,制出璿璣之毒,茉莉也與趙文有關?」璿機下在爹爹身上,她怎麼能忘記? 「師父年少時便知道趙文此人,他很崇拜對方,若非趙文居髙位、身分特殊,說不定師父會上門拜師。趙文畢竟出身醫藥世家,醫者救人、毒藥害人,他對制毒多少感到罪惡,因此他從不將毒藥的制程寫下。 「前朝覆滅之際,師父潛入相府,將趙文來不及帶走的毒藥捜刮一空,他潛心研究,多年下來,能夠複製出的不到一半,而能解除其毒性的更是連四成都不到。」話到此,眉心籠上散不去的隱憂。 以芳發現了。「你在擔心?」 蘇木點頭,對於她的敏銳感到佩服。 以芳又道:「既然趙文沒有記下毒藥制程,而當年來不及帶走的毒藥又被蘇神醫拿走,多年來潛心研究,便醫術髙明的蘇神醫也複製不到五成……那我可不可以大膽推論,趙文沒死?」 「如果他沒死,如果是他指揮周望等人毒害鄭國公和陳煥兩位大燕名將,他的目的是什麼?恢復前朝嗎?」 簡短的幾個字卻教人驚心動魄,兩人低頭,有說不出口的抑鬱。 蘇木長歎道:「走吧,我們到處看看。」 以芳來過,她熟門熟路地帶蘇木巡過一間間有屍體的房間。 案情已然明顯,為何滿府上下死得平靜且乾淨,因為是用膳時間,所有的飯菜是用灶房缸裡的水煮出來的,所以無一悻免,並且兇手沒有高深武功,他是在人死後才在喉管切下那一刀,目的是掩飾死因,掩飾趙文存在的痕跡。 兇手沿著屋子一個個割完喉管後,卻在後院遇上未死透的府衛,也許他武功高強,曾試圖以內力逼出毒藥,也許他反應靈敏,入口毒藥分量不足以致命,總之他在兇手近身時出手反抗了,他砍傷兇手,最終仍不敵對手而亡。 突然間砰地一聲,以芳嚇一大跳,抬眼……她拍拍胸口,是風啊,風把半開的門給吹上。 但蘇木知道那不是風,蘇木拉住她的手臂,將她護在身後。 「怎麼了?」她發問,卻發現蘇木緊盯著前方屋子。 他……又看見鬼魂了?以芳好奇地睜開眼睛用力看,卻什麼都瞧不見。 蘇木朝前走去,以芳連忙握住他的手與他並肩齊行,她打定主意,就算不能保護他,也要與他同舟共濟。 走得近了,他看清楚了,那是梁尚書,他垂頭喪氣,眉宇間有濃得散不開的陰霾,像是遺憾、像是悔恨,他是蘇木見過最頹喪的鬼。 見他飄進書房裡,蘇木帶著以芳一起進入,他看見兩人,卻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做著事。 他的手穿過櫃子,好像要往裡頭拿什麼似的,不久後他的手伸出來,手上沒有任何東西,但他卻捧著「東西」緩緩走到桌邊打開,仔細地研究,片刻後,他把「東西」收起來,收進櫃子裡。 做完這些事後,蘇木考慮片刻,走到他跟前,問:「告訴我,兇手是誰?」 聽見蘇木的聲音,他茫然抬頭,眼底有濃得化不開的哀愁。 蘇木想起他的喉管被切開,忙道:「無法開口嗎?無妨,你在空中寫出兇手姓名。」 他與蘇木對望,半晌後舉起手,只是手指在半空停了片刻後垂下,沒寫半個字,他搖搖頭飄出書房,只是在經過蘇木時指指方才那個大木櫃。 蘇木追著他的背影出屋,看見他飄到庭院裡,仰頭望著西邊彩霞,在陽光的照耀下,他漸漸淡去身影。 他走了?他無意為滅門之恨他與兇手之間是什麼關係? 從頭到尾以芳什麼都沒看見,但她可以感覺到周遭空氣變冷了,感覺一陣陣涼風從耳畔吹過,直到蘇木歎氣,她才問:「他走了嗎?你看見誰?」 「是梁尚書……」他把方才所見講過一遍後,帶著以芳走到木櫃前,抽出插在靴子旁的匕首,將上頭的銅鎖撬開。 木櫃裡面只有幾本書,可是方才梁尚書捧出來的東西不像書,他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以芳接過放在桌上,當裡頭的東西清空後,這才發現櫃子從外面看起來挺大的,但裡面空間似乎有點小,兩人相視一眼。 「我來!」以芳伸手朝櫃子後方木板捶去,她並沒有用太大力氣,木板就被捶出一個洞,果然裡面有夾層。 以芳再出兩回拳頭,夾層裡的東西就看得清楚了。 是一卷羊皮和一個長木盒,還有整疊銀票及一本青皮冊子,他們將東西一一搬到書桌上。 此刻太陽下山,暮色遊入,他用打火石點燃蠟燭。 他們先打開木盒,裡面是一支大到離譜的鑰匙,用白玉製成,蘇木從未見過這麼巨大的梯形鑰匙,上頭的凹洞很多。 將木盒蓋上,他們打開羊皮卷。 「這是地圖。」蘇木道。 「路在這裡斷了,河也斷了,還有山……這是半卷?」 「沒錯。」上頭有明顯被切斷的痕跡。 「你看得出在哪裡嗎?」 他指指寫在山河上頭的字,道:「是嶺南,前朝發跡的地方。」 「看,這裡有刻一個……名字?」以芳指向羊皮卷下方。 「青箬,這是前朝開國皇帝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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