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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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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知道此事後大怒,當年呂鐸承諾娶自己為妻卻失約,後來承諾讓自己的兒子承爵,再度失約。她自己就算了,但兒子……難道她忍辱負重多年,落得竟是這樣一個下場? 是老天作對,還是丈夫薄幸?為此,她恨上王妃,更恨呂襄譯。 過去她弄死兩個側妃,卻不動楊氏和呂襄譯,理由是兩個側妃張揚、與自己爭寵,而楊氏懦弱、呂襄譯無能,她根本沒把這對母子看在眼底。 同時,她也擔心要是楊氏死掉,皇太后又往平王府裡送一個精明的王妃,豈不是要疲于應付。 現在情況不同,她不容許任何人擋在兒子前面。 “璟叡,剛從營裡回來?”呂襄譯策馬追上。 呂襄譯長得朱面丹唇,面目溫柔可親,他穿著一身銀白綢衫,腰束錦帶,頭戴紗幘,足登粉靴,人才如玉,氣質翩翩,若非對仕途不上心,恐怕官媒早已踩破平王府門檻。 “皇上召見,你呢?鹽引拿到手沒?”璟叡反問。 璟叡長相與呂鑲譯大不相同。 他一對眉毛濃如墨染,顯得十分精神,黧黑的臉龐如生硬的古銅,眉眼一彎,卻又格外生動。他的體格高大健壯,性格堅毅沉穩,英氣逼人,一副少年大器、精銳張揚模樣。 兩人站在一起,好男風的人,就可以聯想到許多令人血脈僨張的畫面。 “猜猜。”呂襄譯目光裡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看你這副得意樣兒,肯定是到手了。”璟叡用腳指頭都猜得到。 呂襄譯掌理平王府庶務,把鋪子打理得有聲有色,可打理得再好,還不是為他人作嫁?無論賺多少全是公中的。 府裡由苗氏主持中饋,襄譯賺的辛苦錢全落入人家的錢袋子裡,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因此有了足夠的人脈與能力後,呂襄譯開始力邀璟叡合作。 璟叡老打勝仗,戰利品及賞賜不少,再加上皇帝偏寵,他總能得到不少內線消息。 一個有錢、一個有閑,又是脾氣相投的好友,於是從合開幾間皮貨鋪子開始,幾年合作下來,他們買地、買鋪子、攢金條,生意一年年擴大。 現在他們的私產比平王府和靖國公府家業加起來,不知道多了幾倍。 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家,他們也不欲旁人知曉,往後呐,日子還長得很。 “是拿到了。”呂襄譯得意地揚揚眉頭。 “等我見過皇上,陪你去找雲侯。”倘若估料無誤,自己恐怕得在京裡待上幾個月,與皇帝“合力籌謀”。 “雲侯?那可太好啦。”呂襄譯一擊掌,樂歪了。 買鹽、賣鹽得和鹽幫打交道,目標太明顯,眼下他們實力不足,只適合眉來眼去,不適合大手大腳、顯擺囂張。 因此鹽引雖然到自己手上,卻不能大張旗鼓地買賣,最好的方法是讓雲侯出頭,替他們賺銀子去。 當然,雲侯非要吃獨食也不是不可,那就得敲他個兩、三萬兩銀子,反正日後雲侯賺的遠遠不只這些。 “回京後,你打算待在靖國公府還是叡園?”呂襄譯問。 祖父過世後,璟叡搬出靖國公府,在平王府附近買下一處三進宅子,置辦幾個下人,由李忠、王信掌事,他們都是祖父用的老人了,能力普通,但好在對自己忠心耿耿。 “當然是叡園,不過得回靖國公府一趟,看看母親。” 母親是他唯一的牽掛,若能把娘接出來,再好不過,只是娘掛念著弟弟,不肯離開,否則何必受那些烏煙瘴氣? 呂襄譯想起什麼似的,湊過身子低問:“上次我跟你講的那件事,查得怎樣?” “確有蹊蹺,我這次回來,會再細查清楚。”璟叡回道。 呂襄譯開始發現情勢怪異,是去年的事兒。 涼州、袞州、湘州、冀州是文王、禮王、尚王、勤王的封地,這幾位王爺與地方官員交好,聯成一股勢力,把持稅賦,貪腐傳言不斷,聽說還有人私下蓄兵。 不管他們謀不謀反,對皇帝而言都是一塊心病。 皇帝六年前親政之後,曾派不少清廉賢臣到這幾州,試著扭轉情勢,但小病已成重疾,哪能容易扭轉? 到最後,那些官員若不是與藩王虛與委蛇,就是睜一眼閉一眼,更糟的是跳下水,與當地官員同流合污。 然而在去年,那些官員一個個被調走,官降兩、三級。 這是皇帝還是吏部的意思?或是官員們私底下的運作?璟叡不敢確定,但如果是皇帝的手筆,便可以證實自己所料無錯。 那些皇帝的人被調走,當地的惡官及藩王們得意極了,認定自己佈置得早,贏了皇帝一道,往後皇帝想要再動他們,再無可能。 他們才傻透了,皇帝是什麼樣的人?豈是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藩王們離京太遠,不瞭解朝堂的細微動向,才會作出謬誤判斷。 這些年,閣員們對皇帝的評語是——識人善任,胸有鯤鵬,斯文儒雅,登基六年,朝中尚無大變化,是個治世英才。 斯文儒雅,代表他善於隱忍,自控力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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