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九命皇子妃 | 上頁 下頁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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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壓在胸口的是氣、是怨還是哀,她拚命睜大眼睛,想克制什麼似的緊咬住唇。 「你是誰?」吸氣,她退開兩步。 「傅競,我回來了。」不允許她退開,他強勢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那裡,有一顆心在跳動著,每一下,都帶著重逢的喜悅。 「你為什麼來?又被人追殺?」她冷嘲熱諷,扭著肩,企圖把自己的手給搶回京爪。 「對啊,你這裡有繡花線可以幫我縫傷口嗎?」他口吻裡帶著淘氣,可她的心太繃,沒聽出來。 什麼?他又受傷!他那個該死的大娘和大哥還不肯消停?到底他活著是礙著誰啦,值得他們這般天天惦記。 心一急,她硬把手抽回來,轉身,慌慌張張去尋找桌上的打火石。 他該阻止她的,夭還不太晚,外頭的人雖已讓自己打發,可若有人經過,情況不妙。 可是她的著急、她的在乎、她的擔憂,讓他心底生起一絲溫暖,原來,有人為自己掛心,是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因為緊張,弄了老半天,詩敏顫抖的雙手才把燭火給燃上。 猛然轉身,她終於看清楚他的臉龐。 滿臉的鬍鬚,眼底還掛著紅絲,也不知道幾天幾夜沒睡好,他的額頭多了道疤,那個幫他縫傷口的,顯然技術沒她好,縫得歪歪扭扭,針腳亂七八槽,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啊,毀掉大半。 她生氣的,可他額頭那道舊傷把她的心撞得七葷八素,害她顧不得男女之防,伸出手,就去拉扯他的衣帶。 「你哪裡還有傷?背嗎?胸前嗎?手腳嗎?」她一面問著,就要拉開他的農裳。 看著她滿臉憂慮,他輕聲淺笑,「小丫頭,不可以這樣拆男人的衣服,男人會控制不住的。」 「還笑,你到底哪裡受傷?」她火大,用力一扯,扯下他半件衣裳,然後眼淚刷了下來,一滴一滴、一串串,像被惡水沖壞的柵欄。 瞬地,她眼裡凝結出憐惜。 好多傷哦,東一條、西一條,新舊交橫,他身上像爬了許多扭曲螟蟻,手臂那道還是新的,又紅又腫,連縫都沒縫……怎麼弄的啊,他是沒知覺、沒神經,不會痛嗎? 為什麼不懂得趨吉避凶?那個大娘既然那麼麻煩,怎麼壯大都沒用,那就躲著藏著避著呀,幹麼非和對方正面交鋒?少驕傲兩分會死嗎! 見她心焦淚流,傅競不舍卻也感到幾分快樂,他揉揉她的頭髮,笑彎眉頭。 「沒事,唬你的,哪有什麼傷?」 這樣還叫沒傷? 她氣急敗壞,卻半句話都說不出口,無由來的委屈狂湧,逼得淚水直流,她很想罵他幾句不懂得保重了更想拍掉他臉上無所謂的笑容,可她真的沒辦法,她只能哭,越哭越起勁,哭慌他的手腳,也哭慌了他的心。 「別哭、別哭,誰給你委屈受,你說,我替你出氣。」 他真急了,伸手將她抱進懷裡,可她一面哭,還一面個強著推開他,透過模糊淚水,她狠狠瞪他。 還有誰?不就是他給的委屈。 「丫頭,別哭啊,你說說話,你這樣一言不發,我很擔心。」 是啊、是啊,她不說話他擔心,他滿身傷,她就不擔心嗎?他這種人,怎麼只想到自己,沒想到別人…… 詩敏楞住。擔心……擔在心上……他已經是她擔在心頭上的那個人? 原來那不只是思念?原來時刻想起,是為著擔心?原來他已經有那麼大的分量,原來他在她心中,已經那麼重,重到……擔著擔著,亦不自覺…… 別開臉,心頭複雜,她應付不了那麼多個不請自來的「原來」。 不開口、不言語,眼光不肯接上他的,詩敏拉著傅競走到梳粧檯前,按著他坐下,用力扯掉他的上衣。 傅竟想鬼扯個幾句,扯掉壓抑氣氛,可見她滿面怒容,又悄悄地把話給吞回去。聽說母獅子發威時,是不能挑惹的。 她把布巾打濕,一遍遍擦拭他的身子,水有點涼,但她的動作輕柔細心,她靠得很近,他能嗅到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微微一笑,他的小丫頭終於長大了。 他從南方趕回京,一路上經過無數騷站,他換馬、不休息,連七、八日沒在床上睡過,他全身又臭又膩,明知道未愈的傷口發炎,卻依然不肯放慢速度,他急著回來,急著看他的小丫頭。 他回到莊園裡,舅夫人一看見他,像看見救命浮木似的拉著他的手,急道:「丫頭被召回莫府,說是莫大人生病,可不知怎地,她始終沒讓喜妹出 來向孫大報訊,孫大警覺到不對勁,方才趕回莊園裡。」 就這樣,他又一路縱馬狂奔來到莫府。 詩敏手!爭他的身子,從櫃子裡找出針線,針上已經出現鏽跡,縫嗎?不縫?她左右為難。 見她這樣,他替她作主。 「沒關係,明兒個咱們回去莊園,你再幫我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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