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九命皇子妃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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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敏皺皺鼻子,賴到母親懷裡撒嬌。「如果是鄰居倒還好,哪家的鄰居敢算計旁人的嫁妝?」 前世,鈁敏哥哥死去,母親六神無主,只要江姨娘不鬧,她要什麼便都依。 因此康元二十九年,父親入京站官,母親便重出銀子在京裡置宅,舉家大小全搬往京城,因為這筆銀子,兩個老人家作主,由母親在府中主事。 也許有公婆和嫡妻在上頭壓著,江姨娘便是過分,也不敢像如今這般不知規矩,看來在京中一人獨大的日子,讓她忘記,儘管囂張,她依然只是個登不上檯面的妾。 妹妹的幾句提醒,反倒讓莫鈁敏上了心。 過完年,莫鈁敏已是十三歲的少年,遇事慢慢有自己的主見,再不像前幾年,得詩敏在旁提醒,才會多出幾分心思。 審時度勢,他謹慎道:「娘,既然江姨娘有心動用您的嫁」女,日後定又是個麻煩,不如過完年,父親和江姨娘回京後,咱們把那幾抬嫁」女全換成銀票,連同地契藏起來。」 「怎麼變換呢?這裡左右鄰居全盯著、看著,消息很難不洩漏。 「這個我同師傅談談,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莫曆升回京後幾日,淩致清和莊柏軒打算回家鄉探視親戚,由宛娘出面買了好幾車的土產,讓兩位師傅帶回去,沒有人知道,車上裝的全是黃金白銀和數不清的珍珠玉石,庫房裡,只留下帶不走的大件物品。 當年夏家幾乎讓女兒搬走一半的家產當嫁妝,以為日後有官女婿相互照應,生意定會做得更大,沒想到女婿忘恩負義,得了官位,便與夏家斷了關係。 半個月後,兩位師傅返回,帶著二十幾萬銀票,那些銀票和地契讓奶娘裹上油布,細細地縫進詩敏一件半舊的袍子裡。 詩敏與哥哥互視一眼,都覺得好笑,他們看著熱愛演戲的江姨娘,腸子都憋得疼了。可莫鈁敏得扮傻子,不像詩敏敢垂頭冷笑,她低眉順眼,在心底暗忖,今兒個晚上恐怕又得鬧上一場。 詩敏錯估了,江媚娘等到公婆出殯後才發作。 但任由她怎麼鬧,宛娘就是不鬆口,還是那句老話一要銀子,找夏家舅老爺去。 宛娘算准了,丈夫拉不下這個臉。 如今的她,早不是那個好拿捏的主兒,為孩子,該硬的,她不怕! 見她這般固執,江媚娘心生不滿,只好回房逼丈夫出馬。 夜裡,莫曆升來到竹院時,莫鈁敏正在默書,而詩敏在踱步背藥方,一發現父親身影,她假意沒看見,轉身學小娃娃口氣,對哥哥說話。 「二哥,你背那麼久,是背好了沒?師傅明天要考的。」 聽她突然改變音調,莫鈁敏失笑,心底卻明白竹院又來了客人,在一旁做針線的宛娘和奶娘,雖沒抬頭,心底也都有了數兒。 「已經背完了。」他一字一字說得慎重,好像背書是多了不得的事。 「那我考嗜,道在適……然後咧?」 「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 他背完,詩敏跳著腳給哥哥拍拍手,笑著說:「二哥好棒哦,這次沒有背得零零落落坳,明兒個,師傅定要給賞。二哥,你再說說看,這是什麼意思?」 「哦……就是說,治理天下的道理就在近處不必到遠處求……呱,治理天下的事情很容易啊,不必偏偏從難的地方去著手,只要每個人都親愛父母孝順父母,還有、還有尊敬長輩哦,天下就太平了。」 「二哥好厲害,二哥要牢牢記住,以後要好好孝順娘,當個聽話的好兒子。」 「也要、也要孝順爹。」莫鈁敏補上一句。 「可爹爹又不要咱們,怎麼孝順?」詩敏噘起小嘴,氣呼呼說。 詩敏竟敢這般編派親生爹爹?如果之前她還不知道來客是誰,現下也明白了個七、八分。 宛娘怒道:「詩敏,別教壞哥哥。」 「詩敏哪裡教壞哥哥呀,哥哥傻了,不明白爹爹就是不要咱們,才會只帶大哥大姊和江姨娘進京城。」 「不是爹爹的錯,祖父母身邊本就需要有人照顧,娘是嫡妻,自該承擔起這個責任,何況祖父祖母多疼愛你們啊,你們的大哥、大姊就沒這等福分能夠承歡膝下。」 「對啊,要親愛父母、孝順祖父母啊。娘很好,有孝順,江姨娘不好,爹也不好。」莫鈁敏每個句子都想很久才說出口。 「你這傻哥哥,啥都不知道,爹爹自顧自上京城,把這個家全丟給娘,又不給安家費,這些年祖父、祖母的身子益發壞了,娘的嫁妝不得不一箱箱抬出去,換上好的人參給祖父母吊命。 「你沒看見家裡的下人越來越少?不就是為了省銀子嗎?你的病要治、要請師傅,哪一樣不用錢?偏生爹爹眼界高,看不起舅舅們,上回江姨娘來大吵大鬧、非要娘把嫁妝拿出來,讓爹爹在京城買大宅子,娘不得不厚著臉皮寫信回娘家,可信寫了三封、五封,哪個舅舅肯理娘?」 宛娘歎氣,順勢配合兒子女兒演戲。「詩敏,別嚇唬你哥哥了,他哪裡懂這些,他只要好好、安心念書,把病給治好就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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