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九命皇子妃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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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敏懂。」莫藥敏不依,走到母親面前,拉住她的手。「娘,鈁敏不治病,鈁敏不讀書,娘把銀子給爹買大宅子。」 「傻孩子,那可是一大筆銀子呢,娘哪裡給得起。」說罷,又是一歎。 「娘,爹爹會不會要您賣了這宅院?」想起什麼似的,詩敏故作驚慌問。 「不知道,只不過賣了也沒多少銀子,京城生活大不易,怕是不久就會花光。」宛娘摸摸女兒的頭髮。 「咱們沒錢吃飯了嗎?」莫鈁敏湊到母親跟前問。 「鈁敏別怕,娘這手繡活越做越好了,定能賺到足夠的銀子給鈁敏治病,鈁敏不是答應祖父,要考狀元、把莫府發揚光大?」 母子三口合演這樣一齣戲,讓站在屋外的莫曆升聽得面有慚色。 他輕咳一聲,抬腳走進屋裡。連同奶娘,四個人「大吃一驚」,慌慌張張放下手邊工作。 詩敏拉著哥哥怯生生地喊一聲爹,奶娘連忙拉著兩個孩子退到一邊,宛娘看著丈夫,想說什麼,可到最後,還是把話給吞回去。 她起身,倒杯水給丈夫,然後在一邊坐下。 莫曆升看著妻子身上的粗布衣裳,再想起身著錦衣致袍的江媚娘,深深歎氣。 他曾嘲笑同袍寵妾滅妻、不顧規矩,自己又好到哪裡去? 這些年,他益發不喜媚娘了,過去溫柔甜美的女子,卻在進京這些年變得咄咄逼人、面目可僧。 她壓得滿府侍妾心驚膽顫、無人敢多言,且每每與官夫人們應酬回來,便要同他鬧上一場,哭訴家裡銀子不夠使,讓她滿身寒酸、失去體面,說哪家夫人戴了什麼珠寶、穿看什麼華服,她卻只能荊釵布裙,丟盡了他的顫面,媚娘越是吵鬧,他越是心煩。 他輕聲承諾,「放心,這房子我不會賣,爹娘生前曾經交代,這房子要留給訪敏。」 「嗯。」宛娘輕點了下頭。 「你把鈁敏教得很好,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以後、以後……」 他說不下去,看了眼二兒子,心中無限嚼噓呀。一個不正常的孩子會背書、知道理,還曉得要孝順父母,而正常的鑫敏卻成天玩雞鬥狗、不思上進,他打也打、罵也罵,性情卻是一日比一日頑劣。 聽丈夫這樣說,宛娘心頭一熱,竟透露出幾分實情,嚇出詩敏一身冷汗,幸好她語帶保留,否則詩敏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宛娘說:「大夫說,鈁敏有機會好起來的。」 莫曆升苦笑。他不信,這孩子能這樣已經夠好,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心底明白天下父母心,他已經太對不住髮妻,怎忍心再指滅她那點兒盼頭。 「不要太辛苦了。」他看一眼桌上的繡品。 「為孩子,再辛苦都值得。」她眼光柔和地望向一雙兒女。 他歎息,問:「你想同我一起回京嗎?」 「宛娘出身不好,不願進京城讓老爺沒臉,如今皇上重用老爺、免去老爺丁憂之期,可家裡人卻不能不懂事,無論如何都要為爹娘守足三年孝期,免得日後言官以此作棧子,大作文童,阻斷老爺前程,就讓宛娘為老爺來守這三年吧。」 她的一番話深深打進莫曆升心底。她的聰慧、她的體貼,她事事為他著想,如此識大體的妻子,他是怎生相待的?他滿心後悔,看著妻子的眼光,帶著濃濃的歉意。 轉過頭,他看一眼二女兒聰明靈動的眸子,再看看不懂人事的二兒子,長歎。 江媚娘急得團團轉,在屋裡來來回回踱步,恨不得把青石地板給踩出個窟窿。 怎會在此時傳來這等消息?她冷眼看向娘家派來的問蟾嫉,忍不住再問一遍,「爹爹的消息確定嗎?」 「回小姐,大人說這是禦書房裡傳出來的消息,姑爺這回差事辦得極好,皇上龍心大悅,要頒下聖旨,升姑爺為四品吏部上卿。 「當時皇后娘娘在場,見皇上那樣高興,便湊趣說:『不如也給莫卿家的嫡妻一點封賞。』老爺心底估量,皇上大約會封夏氏為浩命夫人,便命老奴連夜驅車快馬,過來讓小姐提前做準備。」周嬤嬤口齒清晰地將話交代一遍。 江媚娘咬牙,眼底滿是狠絕。 要她準備什麼?皇上封的是嫡妻又不是小妾,難不成要她留在這裡替兩個死人守孝,讓夏宛娘進京等誥封? 都是爹的錯!憑她的姿色出身,什麼人的正妻當不得,偏讓她嫁給莫曆升當妾,說什麼看中莫曆升將來定是個有出息的人物。 哼!出息,每個月領那點銀子叫做出息? 這算什麼事,她陪在莫曆升身邊多年,好不容易苦媳婦熬成婆,今兒個他當真有幾分出息了,好處卻要讓嫡妻給撈走? 這還不算,待回京裡,還得被那群不消停的侍妾們氣得半死,想至此,她就火冒三丈,心底怨恨親爹。 「小姐。」周嬤嬤扯扯她的衣袖,低聲說話。 「做啥拉拉扯扯的,沒規矩,當下人的得有下人的態度。」她一怒,揚手甩掉周嬤嬤的手。 周嬤嬤心生不滿,可身為下人,哪能多說什麼,只能壓低聲音,把主子交代的事兒給辦齊全,她悄悄地從懷裡摸出一個青色瓷瓶,遞給江媚娘。 「小姐息怒,聽老奴說說。大人讓我將這個交給您,伺機讓夏氏把它吞下,那個誥封自然就是小姐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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