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飛花 > 拂雲見桑青 | 上頁 下頁


  「唔……」雲桑好不容易掰開他的手,重重一拳打到他的胸口上,怒道,「到底是什麼事,你想悶死我嗎?」

  「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被捆了起來?你看看那些差役的打扮,這個村落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疫症。」張軫搖搖頭,無奈地對她道。

  「那些被麻繩捆著的人,就是染上疫症的病人了?」雲桑大驚,壓低聲音道,「可惜姐姐不在,要不然……」

  「就算你姐姐在這裡,她會替人治病嗎?」張軫不以為然。這一路上她為什麼總是提起自己的姐姐,好像她姐姐無所不能。

  「不會,那又怎麼樣!」雲桑重重賞了他一記白眼。張軫的態度怎麼可以那樣輕蔑呢。要知道她姐姐不光是他舊情人,還是竹國除了師傅道行最高深的巫靈。

  「看樣子他們會去前面找處好地方。」他答非所問。不許雲桑向處張望,此時卻自己偷偷掀起帷幔朝外面瞅了瞅。

  「找好地方幹什麼?」雲桑大惑不解。

  「把這些病人活埋了。」張軫繼續張望,口裡輕描淡寫地道。

  「活埋?豈有此理!」一拳捶下去,雲桑驚叫道,「為什麼就這樣把人活埋了,太可怕了!」

  「嗷——」張軫突然張大了嘴巴,面部扭曲成一副怪相,指著她欲哭無淚地道,「你……你的確是太可怕了!」

  「什麼意思?」雲桑皺眉道。

  「你還問我?自己看!」哭喪著臉,用手拍開那只砸中自己膝蓋骨的粉拳,張軫連叫倒黴。

  「噢……啊……哈哈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憤怒了。」用力甩了甩手,她這才發現自己那拳頭不光砸中了他的膝蓋,也砸痛了自己。

  「我以為竹國巫術盛行,你又是辰宮的弟子,應該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為什麼你這麼大驚小怪。」張軫不滿地道。

  雲桑一噘嘴,「咱們辰宮拜的雖是司命大神,但是一百年前已經不講生祭,不主張亂殺人的。」

  「是,你們辰宮的全都是好人。」張軫不以為然。

  「雖然不是全部,但是我是好人沒錯了。」雲桑得意地道,接著忽然乾咳一聲岔開話題,「也罷,先不討論這個。咱們得想得法子救人。」

  「但是這不是普通的病症,它會傳染的,如果處理不當別說是救人,可能連你自己也賠進去。」他道。

  「可是萬一能治好呢。」雲桑摩拳擦掌,斬釘截鐵地道,「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把這些人活埋了。我們先救人,然後再找大夫來治?」

  張軫心中暗想:剛才以為她說要救人,是因為提到姐姐的事怕我會尷尬,所以故意岔開話題,現在看來她想救人是真的了。像她這樣心地單純善良又肯為別人著想的女孩子,的確比她姐姐好上百倍。既然她一心想救那些病人的命,我何不幫幫她呢。

  沉吟了一會兒,他忽然沖車外的張合大聲叫道:「張先生有沒有水呀。我妹子口渴了。」

  「對不起,公子。現在車上沒有足夠的水,等過了這個村再找地方喝水吧。」駕車的人道。

  「先生剛才為什麼不在這村口的井裡打水呢,難道這村子裡的井都幹了嗎?」

  「公子,這村中恐怕發生了疫症,水是不能飲了,還是叫那位姑娘忍一忍吧。」駕車的答道。

  「疫症?這回糟了!」張軫大驚失色地道,「發生了疫症,你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剛才進村的時候,我已經順手從路邊的林上摘了一個野果給她吃了,這……這可怎麼是好?」

  「啊——這,要是水源有問題,那種出來的果子也是有毒的呀。」駕車的人聲音也變了。

  「是啊是啊,她現在好像又開始發燒了,會不會也……」張軫顫聲道。

  「對不起,我是葉庭的縣尹,勞煩先生請車上那兩位病人下來。」

  皂袍的官吏帶著幾名巫師擋在馬車前,向張合等人一揖。張軫在車中大聲說話,早引起了車外人的注意。

  「原來是縣尹大人。」車頭坐著的張合還了一揖,道,「我們本來是應該下車見禮,只是貴地現在發生了疫情,車上的公子又剛剛大病初愈,我怕他身子會抵受不住。」

  「老傢伙,你吃了豹子膽,咱們大人客氣和你說句話,你就真當自己是回事了?」縣尹身邊的小吏斥道。

  「哼,老夫的身份雖然不怎的,可是你們不知,這位公子將是竹王座上的貴客,你們誰要是輕慢了,到時候只怕竹王面子上不好看。」張合捋著鬍鬚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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