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龍椅上的王者 | 上頁 下頁


  「你想做什麼……」玫瑰緊張的往後退去,又想起之前教人推撲到他腳下的事,不安的回首瞧後頭有沒有他的爪牙在,這一瞧,才發現所有人都還朝他跪著不敢動,只有她一個人鶴立雞群的在他面前站著,這情況真詭異啊……

  不禁讓她懷疑起他的身分來,這人不會是弦月王朝的什麼貴族之類的人物吧?

  若是,她可莫名其妙地惹上麻煩了。

  這會兒他總算見到她眼裡流露出懼色,輕哼一聲,長簫在自己的掌心敲拍著。

  玫瑰留意到那把蕭是玉制的,通體剔透晶瑩,一瞧就知價值不菲,是她與爹在街頭賣藝一輩子也買不起的貨色,可他這麼不當一回事的把玩,萬一折損那可真是可惜了。她生性節儉,見不得人不愛惜東西,當下忘了害怕,張口又道:「別敲了,這把簫很貴吧,敲斷了可就浪費了!」

  「浪費?」

  「是啊,你家境應該很不錯,但再有錢也當知興家猶如針挑土,敗家猶如水推舟,家有萬石糧,揮堆不長,你若不想敗家,凡事還是斟酌小心點好。」她勸。

  面前的男人臉瞬間黑了,而她這回是真真切切清楚聽到所有人的吸氣聲了,她回頭往眾人臉上瞧去,不得了了,那可真是一張張發青的臉孔,她的話難道是什麼殺頭罪,瞧把這些人嚇得血色全無。

  「呃……你們怎麼了?」玫瑰疑惑地問向某個人。

  「你……你……」那人青著臉不知該怎麼說,但眼神明顯傳遞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你死定了!

  她心驚,「我只是好心相勸啊,勸不得嗎?」

  「勸?你該勸勸自己的嘴巴與行為才是。說,你與宿星王子是什麼關係,為何救他?」男子突然肅殺冷酷的問她。

  「宿星王子」玫瑰嚇了一跳,她怎會扯上這種人物?「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他啊!」

  「黃德?」他目光隨即掃向跪在離他最近的青色僕裝男子身上。

  那人一抖,怕王上以為他們任務失敗,隨便找個人回來卸責頂罪,馬上解釋道:「奴才們正動手擊殺宿星王子時,是這丫頭射傷咱們的人,才讓宿星王子有機會脫逃。」

  聞言,玫瑰恍然明白,那誤中自己三箭的男子竟然就是三朝之一的宿星王朝的王子,傳言此人雄才大略,廣受宿星子民愛戴,可他怎會出現在弦月?

  這些年來三朝表面和諧,實則互相敵視,三方的王族絕不輕易露面,更何況是隻身潛入另一國的領域,這無疑是找死!

  她臉色煞白,「那人真是宿星的王子嗎?這……這不可能吧?」她還是不相信。

  「你先前真不識這個人?」他龍目陰沉地逼視她。

  「我只是個街頭賣藝的人,怎會識得一個王子?」她茫然搖首。

  「主子,這可能是她的狡辯之詞,街頭賣藝的也能是宿星滲入弦月的,奴才們這才會將她抓回來見您。」黃德道。

  「奸細?你說什麼,我是弦月子民,怎會是宿星奸細!」玫瑰立即變臉。

  「黃德說得沒錯,任何人都可能是宿星派出的奸細,而你……」他眼色越顯陰狠起來。

  她口水一吞,急慌慌的表明,「我不是,你們不能胡說八道!」三朝抓到奸細一般都是當場處以極刑,因此她急於否認。

  「哼,莫說你可能是奸細一事,就說你剛剛衝撞我又出言不遜的諸多錯事,就該死一萬次了。黃德,割了她的喉吧!」他毫不留情的落下這句話後,連看她的死相都懶,轉身就要回轎子裡去。

  「是!」黃德抽出劍,王上向來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自己早料到這丫頭的下場會是這樣了。

  意識到自己真要被殺,玫瑰驚恐的轉身要逃,但其他人立即將她圍住,黃德手中的劍很快的逼近她,玫瑰以為自己死定了,她瞪大雙眸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會死得這般不明不白,就在長劍即將劃過她的咽喉時,一支不知由哪射來的利箭朝那轎子真射過去。

  男子正要入轎,一抬首,箭中轎頂,他神情一沉,侍衛們立刻驚愕的丟下她,改去護住他們的王上,就怕下一支箭射中他,若主子真出了事,他們幾個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殉葬。

  果然,又有箭射來,黃德馬上揮劍格開,這次他們清楚的看見那些箭是由牆的另一頭射過來的,他們位處在窄巷裡,兩旁高牆聳立,想躍過牆誅殺射手不易,眾人一時之間被困在其中,儼然成為敵人的箭靶。

  「黃德,立刻退!」男子當機立斷的下令,鑽進轎子後轎夫馬上護著他離開,匆忙間,一群人根本無暇再管玫瑰的死活。

  玫瑰因此反而死裡逃生了。

  「爹,我回來了,順道給您打了一壺白酒。」

  玫瑰一天經歷兩場生死驚魂,總算于傍晚時分走進家門,在回家途中她特意彎去酒鋪買了壺酒,爹見她突然被擄想必嚇壞了,而這壺酒不僅給爹壓壓驚,也是給自己安神用的。

  她提著酒壺往屋裡走,但奇怪的是屋裡沒點燈,她心裡暗忖,爹該不會是嚇得四處尋她還沒回到家吧?

  「爹,我提酒回來了,咱們父女今晚喝一杯吧……唉唷!」不知絆了什麼東西,她在屋裡跌了一跤,連酒壺也給摔破了,白酒灑了一地,香醇的酒氣瞬間四處散開。

  玫瑰懊惱不已,跌這一跤無所謂,就平白可惜了一壺好酒,她可沒有多餘的銀兩能重新去買酒了。她爬起身來,摸黑找到火石子點上燭火,想瞧瞧自己到底絆著了什麼,讓她損失了好酒。

  當屋內被燭火照得一亮,她朝絆倒她的地方望去後,倏然一驚——

  「爹」絆倒她的竟是爹的身子。

  玫老爹圓滾的身子倒在門邊,令她駭然的是他心口上的那把刀,那刀身真沒入心臟,由他睜大的雙眼瞧去,明顯是一刀斃命!

  「爹!你……怎麼了怎麼了」她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抱住那早已僵硬的身子,驚慌痛苦難抑。「誰……誰殺了你爹、爹——」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好半晌才發出驚哭聲。

  這哭聲引來左有鄰舍的關心,他們見玫老爹慘死,受驚後幫忙報官,官府的人前來驗屍,但也只是表示近來北方來了一批盜匪,很可能是強盜劫財所為,做了記錄後便草草了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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