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曹氏答應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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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草民句句屬實絕不敢欺君……」他聲音越發的顫抖。「曹……曹娘娘日前來到草民的府裡,砸了草民的房舍,還讓人拿板子打了草民一頓,就……就連草民最近看中即將進門的小妾,也給趕跑了。」 「聽聽,這豈有此理,你再說說她何故這麼做?」泰國之替眾人再問。 「曹娘娘道是為親友出頭,那親友有塊貧瘠之地,草民響應「興農令」,便決定拿出錢財來開墾,哪知曹娘娘到來,即喝令草民不得開墾那塊貧地,草民不從,曹娘娘竟就撕毀草民與人簽定的興農墾地契約,還道「興農令」誤國,並非良政,理應廢除,否則長遠下去,國敗家亡!」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竟由一個後宮的嘴裡說出,這成何體統?!」唐正禮氣急敗壞,大殿上的人同樣義憤填膺。 冶策聽了眉毛橫豎,整個人由龍座上站起。「她是何時去找你的?」他沉聲問。 「回王上的話,曹娘娘是七日前來草民府上的,草民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您可以派人檢視,草民之言絕無虛假。」這人願意接受驗傷,以證明自己所言屬實。 冶策怒容滿面,記得七日前那女人到月華殿來見他,說是進宮多時思念家中親人,想出宮一趟,當時他身邊尚有許多事待審理,未曾多想便隨意允了,哪知她竟是出去闖禍? 「去,去派人將那女人給朕抓來,這次朕定要好好的嚴懲,以正視聽,絕不姑息!」他怒氣喧騰。 眾人聞言十分欣慰,王上清明沒有受女色所惑而縱容後宮。 不久,曹默默被人帶入大殿。 她汗洽股栗也是不安得很,自己出宮後偷偷去找這姓金的算賬,讓他將強佔的田地與房舍還給晚霞的爹,可怎知這人也頗有能耐,竟能透過關係鬧到朝殿上來。 雖認為自己沒有錯,但難免作賊心虛,她畢竟先斬後奏,拿後宮的身分在外施壓。 她見到坐在上頭的王上七竅生煙的模樣,不禁不寒而慄,瞧來他氣得不輕啊! 「你認得這個人吧?」冶策指著那來告禦狀的人,怒火雷霆的問她。 「認得……」她瞧了那跪伏在地上的人一眼,低低的點頭,眼角餘光還瞧見金換財伏地的臉正得意的笑著。 「那你可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個嘛……臣妾是對這人說過也做過一些事……」 「混賬東西,身為後宮不知檢點居然擅闖民宅逞兇,還敢議論國之政令,甚至阻其執行,言行荒唐至極,你是有幾顆腦袋敢這麼做?」他的怒氣如巨浪滔天。 她雙肩瞬間一縮,「臣妾腦袋只有一顆,所以不敢胡作非為,做的都是正當的事。」她硬著頭皮回道。 「住嘴,你還有理強辯?!」見她回嘴,他更是火冒三丈。 曹默默吸了幾口氣,忍住懼怕。該說的話還是得好好說出來,這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遂大膽的道:「「興農令」當初雖立意良好,想要靠富人的資金開發貧瘠荒地,達到地盡其用、山河並壽的目的,但行之多年來,早就成為有心人士的圖利之法,有錢人利用此法宣稱是荒地而奪人財產,而真正的荒地受到開發的又少之又少,這幾年人謀不臧的結果,不少人因家產被奪而流離失所,更造成富者更富、窮者更窮的後果,王上想達到全國均富的理想,已然是空談。」 眾人沒想到她竟敢當朝議政,一張張的臉孔登時怒極了。「你……你這是女子亂政,藐視君上、別懷異心!」泰國之隨即痛斥。 曹默默不以為然,「政令若有疏失,便該改革,這不該分男女,只要是與民生有關的事,女子為何不能表達意見?」 「你——」所有人氣得鬍子倒豎,恨不得堵了她的嘴。 「我只是將現況告知各位,別一味的倒行逆施,這對咱們弦月的未來可沒好處。」她據理力爭。 「還不給朕閉嘴,這裡豈是你表達意見的地方!」冶策勃然大怒。 他朝她一吼,她馬上委屈的闔上嘴。自己出宮鬧事,固然行為不當,但她認為他不是庸碌無能之輩,深謀遠猷的他定能理解她這番話的道理,可是他的表現讓她失望了,他竟是對她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原來,他也是個聽不進諫言的人,是她自以為是看錯他了。 這教她寒心酸鼻、垂頭喪氣,已有心理準備,此回他定不會再饒過她,忍不住悼心失圖起來。 「王上,曹答應至今不知悔改,若任其作亂,恐會禍國殃民,臣等懇請王上一定要論罪議處!」眾人同說,連禍國殃民的重話都搬出來了。 群臣早已看不慣她,此人在後宮不能誕育子嗣毫無建樹不說,居然還在外頭妨礙眾人生財,那「興農令」是富人的生財令,哪容她這般破壞。 原來這大殿上十個人有七、八個都因這條政令而受惠,以墾貧的名義占取他人土地。 這些既得利益者不容利益受到阻礙,當然同氣連枝的群起攻訐搗亂者,齊心要曹默默倒黴。 而眾人見王上已然怒髮衝冠,馬上再落井下石的齊聲求懲,務必將曹答應挫骨揚灰。 「這是當然,曹答應無法無天,行為有失皇家體面,朕必定重罰不怠!來人啊,將這恣意妄為、惡性重大的女人給朕帶下去,朕要親自教訓,將之帶至玉兔宮禁足,哼,讓她面壁思過三天!」 禁足、面壁思過?!眾臣楞了半晌,聽明白王上的話後,紛紛愕然。 大夥以為龍顏大怒,曹默默定當受到重責,不是打入冷宮就是逐出王宮,連砍頭都有可能,哪裡知曉響雷打了個半天,最後降下來的雨卻小得可憐,而這等毛毛雨,連頭髮都沾濕不了吧。 「王上,您……」有人不甘心要再議。 冶策立刻怒火高張的揚了手,道:「卿等不必再勸,禁足思過這等重刑是她該受的,朕絕不心軟,甚至讓她思過期間禁食,朕不准她進食一粒米飯!」他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樣,說得痛心疾首,好似這等罰責已是人間極刑。 眾臣聞之傻眼,想要再提些什麼,卻已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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