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曹氏答應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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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默默坐在玉兔宮裡,神情鬱鬱,面色蒼白。 「我對不住你們姊妹,昨日在殿堂之上時,沒能將那姓金的小人對朝露所做的惡行說出,讓他接受惡懲——過,我之所以沒說,是因為發現朝堂之上都是與這小人有利益交關之人,這些人因而才肯助他告禦狀,而我已自身難保,怕若提及你們的事反而會連累你們,遂就暫且緘默了,讓那姓金的小人繼續張狂下去。」她無奈又負疚的說。 「嗚嗚……娘娘,別這麼說,都是奴婢害您的,若不是為了奴婢家的事,您也不會被群臣攻訐,最後還被禁足禁食。」晚霞哭說,她身後還跪著妹妹朝露,兩姊妹心有歉疚的落淚。 「我如何都無所謂,其實真正想解決的是「興農令」,若這條惡令能廢除,這不僅僅替你們討回公道而已,還能預防未來再有其它受害者,然而這次是我自作聰明,不該堅信王上發現政令有錯後會思索改正,這證明我果真是婦人之見。」說到這,她哽咽了。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王上對她的態度竟令她覺得十分失落,至於失落什麼,她也說不清。 難道與那男人相處了幾個月後,自己就敢自以為瞭解他,認為他會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發現百姓受苦,會立即出面解救? 又或者,她真以為自己能憑藉著那男人對她的一點恩澤,就能為所欲為? 顯然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曹默默心神沮喪,神色憂愁。 「娘娘已經盡力了,況且國家政令豈是咱們女流可以參與的。」晚霞揮淚說。 「想大帝未退隱之前,對世後的建議從不輕待,其它人亦是慎重以對,那世後不也是女流之輩嗎?」她不以為然的舉例反駁。 「世後在大帝建國之初立有大功,擊退宿星大軍,保住弦月城不破,臣民對她自是敬重,而重點是,她之所以能說得上話,是因為她是大帝的正妻,後宮之主,弦月的國母。」晚霞正色的告訴她原由。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身分太低,一個答應說的話無足輕重,竟然還妄想廢去一國政令……」曹默默聽完晚霞的話,整個人更加沮喪。她真傻,竟敢拿自己跟世後相比,真是愚蠢! 況且世後受大帝疼愛,兩人互信互持,大帝自是對世後的話言聽計從,然而王上對她哪有半分情意,只要想起在大殿上他對她那疾言厲色之態,就可見端倪,他是討厭她的,若不是她尚有利用價值,自己興許已經在他的怒氣之下死了不下數百遍。 「娘娘也不用多想,王上對您還是有情的,對您的懲罰也不是太重……」晚霞說到這裡後一頓,忽然又不這麼想了。王上才是真正瞭解娘娘的人啊,娘娘平日一日三餐外,還外加點心零嘴宵夜的,一餐不吃已是要她的命,如今禁食三天,娘娘哪受得了? 現在才一日未食,娘娘已有面黃肌瘦之感,若當真三天不進食,那娘娘不病了嗎? 所以說,王上這禁令對娘娘來說可是要人命的嚴刑峻法啊! 「娘娘,朝露偷帶了點糕餅,您先充充饑吧。」朝露由懷裡小心翼翼拿出一塊糕餅到她面前。 那糕餅只有半個手掌大,根本不夠曹默默塞牙縫,但她還是接手咬了一口,這不吃還好,越吃越餓,啃完糕餅後,肚子反而咕嚕嚕叫得更大聲。 「娘娘對不起,有王上禁令在,沒人敢冒險給您送食物,朝露也只能弄到這一小塊的糕點,讓您挨餓,朝露實在沒用。」朝露難過自責的說。 「別說了,你這麼做都已經是冒死之事了,我怎還好意思怪你。罷了,你以後也別給我弄吃的了,當心被發現會受我連累獲罪。」 「娘娘這麼幫我們一家,我與姊姊就算是獲罪也不打緊,只要娘娘能少受些罪就好。」朝露感激她,為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曹默默感動的抹了抹淚,「謝謝你們姊妹倆,在這宮裡要不是有你們,我怎麼過得下去?」她傷心的道。 三人說著說著,抱在一起痛哭了。 當夜,曹默默抱著扁肚,眼角還掛著淚珠的躺在床上,悲不自勝。 人在悲慘時尤其特別想念親人,她想念爺爺,若爺爺得知她正在這餓肚受苦,管對方是什麼身分,鐵要與那人拚命。 嗚嗚……誰叫她不能不吃…… 「爺爺,默默想您,爺爺……爺爺……」她哭著哭著,終於入睡。 只是半個時辰後,一道人影翩然出現在玉兔宮。 玉兔宮的宮女原本要高喊通知曹默默迎駕的,但遭到小全子制止,並將所有人遣出外頭,只留王上一人在內。 晚霞、朝露兩姊妹見王上出現,一則喜一則憂,喜王上還願意見娘娘,憂王上來此的目的,兩姊妹擔心王上是再次來斥責娘娘過錯的。 冶策神情難測的靠近寢中那張床,七月天窗未闔,夏風吹進寢裡撩起了紗帳,讓他一眼先見到她腮上的淚痕。 他面容一斂,將紗帳掀開,墨黑的眼眸直盯著睡下後渾然不知他來到的人。 他一雙深凝的目光,湧現出複雜而多變的情緒。只不過才一日多未進食,這原本圓滾的雙頰便削尖了不少。 他心裡強烈的感到不爽,明明是自己下旨讓她禁足且不許吃食的,可自己卻又耐不住的跑來,他這舉動是要惱恨誰呢?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來,難道真是因為放不下她? 記起那日宮外探完中毒的劉權昕,回宮的路上兩人無意間的碰唇,令他大受震撼,自己差點迷失在她那兩片溫暖柔嫩的唇間。 後來還是他強自命令自己不可淪陷,才奮力脫離那兩片誘人心扉的唇。 而之後,他像被人下了魔咒般,時時想她陪伴,甚至抱她抱上了癮,那柔軟的身軀嵌在他懷裡竟是這般的契合,令他連夜裡也不能沒有她……不能沒有她嗎? 哼,荒謬!他怎麼可能沒誰不行! 他只是、只是…… 該死,他竟找不出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不僅氣自己的莫名,也氣這女人的一切,惱她為何在笨笨的外表下,內心會如此的慧黠與雪亮。 她從來都懂自己的處境,明白自己是被利用的工具,卻依然能周旋其中,想辦法在夾縫中求生存。他對她刮目相看,甚至對昨日朝上她說的有關「興農令」的那番話,也深有同感。 她真是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可惜畢竟心性單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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