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曹氏答應 | 上頁 下頁
十九


  她嚇得跳起身來想躲,但一隻鐵臂輕易就箝制住她的腰,制住她逃跑的意圖。

  「你這鼠目寸光的女人,朕的話還沒說完,你要上哪去?」

  「臣妾……臣妾沒要上哪去,就……就坐得腳有點麻,起身動動而已。」她乾笑否認。然而實際上,她真想有多遠跑多遠,最好躲得讓他找不到。

  「是嗎?既然你聽不進朕的話,那喝茶吧,喝完茶就可以回去了。」冶策咬牙說。

  「喝……喝茶?!」

  「怎麼?怕茶裡有毒?」他瞧出她的心驚膽跳。

  「這沒毒吧?」她竟有膽問。

  他惡狠狠的瞪她,方才還沒想殺她的,此刻這股意念竟旺盛得讓他想立即這麼做。「有毒你也得給朕喝下去!」

  她肩一抖,「臣妾家中還有老人家要養……能不能……不喝?」

  這女人簡直在挑戰他的極限。「你若因而生亡,家中老人朕會替你撫恤!」

  她牙根輕顫,心頭倏地恨恨起來。「臣妾明白了,伴君如伴虎,臣妾死給您看就是!」她悲憤地舉起茶杯,望著那瞧起來如地獄之水的茶水,拿出蓋世英雄的氣魄,一鼓作氣的喝下肚。

  只是這滋味恐怖,又濃又苦又澀,令她一入口就想吐出來。

  而她也當真吐出來了,且還是用噴的。

  「怎麼這麼難喝!」她忍不住噁心吐舌的說。

  冶策臉色青黃青黃的。「有這麼難喝嗎?」他聲音銳利得如刀片。

  「您自己沒喝過嗎?」

  他搖首,「沏茶只是修身養性用,何須品嘗。」

  「那何必要臣妾喝……」

  「朕不想浪費。」

  「什麼?」口中那可怕的滋味還沒散去,令她的唾液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臉龐痛苦的猙獰著。

  「你膽子不小,敢批評朕的茶難喝,小全子他們有幸喝過朕沏的茶,沒人敢有你這種表情的,你可真能惹朕生氣。」他恨聲磨牙。

  「小全子喝過了?」難怪剛才會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她!

  小全子哪敢在他面前表現出一點的不喜歡,又不是找死……啊?她這不是找死嗎?!

  「對不住,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說難喝是因為……因為以為有毒,所以……所以瞎說避喝。」這會她不會再認為這茶有毒,但卻是比毒茶還令人難以下嚥。

  「哼,你這不受教的女人,懂得品什麼茶,罷了,滾滾滾,朕今晚不想再見到你這張臉了!」他怒而轟人。

  她求之不得。「是,臣妾立即就滾!」她撩起裙擺,打算狂奔逃離。

  「等等!」

  「王上還有吩咐?」她剛要跑,又被叫住,舉步維艱的回頭,心頭顫顫的問。

  「算了,你還是別回玉兔宮了,今晚陪朕批摺子,去硏墨吧!」

  她想哭了。「您不是不想見到臣妾這張臉嗎?」她奢求的問。

  「是不想見,但是……」倏然地,冶策的臉龐竟然浮現可疑的暗紅。

  「但是什麼?」曹默默悲憤的問。

  「哪來的但是,朕就是要你伺候,今夜朕允許你上床去溫床,等被子暖了再離開吧。」他又吩咐,翻臉比翻書還快。

  溫床?之前她在上弦宮都是罰站的分,頂多讓她坐在一旁的椅上打盹,這會他竟願意讓她堂而皇之的上他的龍床?

  「硏墨後就去溫床,還不去?」他神情有些怪異的催促。

  曹默默眸子輕轉,不敢拒絕,若再觸怒他,難保這次不會真的賜她毒酒。

  她熟練的為他研墨,待他認真批摺子時,她爬上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龍床,舒服的蓋上繡有九龍飛天的明黃龍被,聞著上頭熏有龍涎香的味道,聞著聞著、聞著聞著……被子暖了,她人也睡了。

  而且一覺到天亮,醒來時,整張被子卷在她身上,而那被子的主人則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抱在懷裡,睡得沉沉的,至於那只莫名其妙成為她鳥兒子的傢伙,就停在床頭與她大眼對小眼的相望。

  帝宮的月華殿是王上辦理朝政政務的地方,但因冶策是個勤勞的皇帝,因此常將奏摺帶至寢宮上弦宮徹夜批閱。

  曹默默很少來到這氣氛嚴肅的地方,但今日有事求見,便來到月華殿。

  此殿分為內外殿,冶策的禦案在內殿,覲見的人必須先在外殿候著等通傳。

  而此時冶策在內殿裡與大臣議事,一時半刻沒法見她,小全子安排她坐在外殿等候。

  雄也在一旁陪她,她從袖裡掏出一包油包,裡頭是牛肉幹,她撕著肉乾自己一塊,雄一塊的吃。

  近來她對待雄已有些許「母愛」了,不再動不動就想揍它,雄也收斂許多,在她面前極盡扮乖巧,忍著就算有肥雞在眼前經過,也絕不輕易劫殺吞食。

  吃完牛肉幹因為無聊,她又從懷裡掏出酥餅繼續啃,雄對餅乾沒興趣,便將她送來的餅琢著玩。

  她見了嘖嘖搖頭,「真是偏食,哪日我就偏要訓練你吃素,也許這才是真正能教化你兇殘本性的好方法!」

  雄一聽,鳴叫了一聲,眼神明顯焦躁,似真怕她會這麼做。

  她哼哼繼續吃她的餅,嚇嚇這鳥兒子也挺有趣的。

  過了半個時辰,內殿總算有人走出來,出來的是兩位大人,他們見到她先是詫異,後似責怪後宮不該到此,月華殿乃屬朝廷議政的範圍,女子避政,這女人怎會不懂,況且她僅是個後宮答應,地位說穿了只比宮女高一階而已,這樣公然坐在月華殿實屬不象樣。

  再說,眾人不計較她的出身,以能誕下龍子為緊要,不提任何異議的讓她進了宮,結果,四個半月過去了,內務府的敬事簿上夜夜寫上「有寵」兩字,但就不見她的肚子爭氣,圓潤的身子中看不中用,偏傳不出好消息,讓眾人對她寬容的耐性逐漸消失,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實在一點用處也沒有,也辜負臣民對她的期望。

  「曹答應安好。」如今眾人見到她沒了過去的熱絡,不屑全寫在臉上,這問候的態度也是隨便得很。

  「兩位大人同安。」曹默默見到兩人立刻起身回禮,她認出一個是禮部尚書唐正禮,她之前在選後妃的大會上有留意過,另一個她雖沒見過,但由他身上的衣飾來猜,應該是戶部尚書泰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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