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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真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他審視著她的反應。

  方天艾拿出銀針和艾草,坐到他床沿,抿了抿唇道:「別花那麼多心思研究我的態度,把力氣省下來對抗接下來的疼痛吧!」

  不容否認的,他被她強自鎮定的功力迷惑住了。才短短三分鐘,她就從方才的驚懼恢復了原有的冷靜,是什麼樣的歷練讓她能將情緒控制得這麼穩當?

  「不過是根小針,會有多痛?」他輕哼著,撇開臉。

  「每個人的耐痛力不同,或者,你會覺得只像是蚊子叮到那樣而已……」她說著拉高他的褲管,奇准無比地認穴下針,在他小腿正面的中央「條口」穴直刺入一至二點五寸。

  倪湛猛地吸了一口氣,覺得痛感從那一小點向整條腿蔓延,驟地低喊一聲:「你……」

  方天艾抬起眼睫,忍不住抿嘴一笑,故意問道:「痛嗎?」

  「該死!」他怒斥著,如劍的雙眉在眉心交鋒,利眸如電。

  「還有呢!忍著。」她才說完,又是個利落的下針動作,在「條口」的正下方「下巨虛」穴上紮一針。

  倪湛眉頭乍擰,這次和上回她用玻璃碎片指壓的感覺全然不同,又麻又痛,差點讓他提不起氣來。

  「放輕鬆,這幾個穴道屬『胃經』,除了刺激你胃的機能,還可以促進下肢血液循環,加強雙腿的復原。」她安撫地輕拍他擱在膝上的手,這是她平緩病人情緒的習慣動作。

  倪湛被她手心傳來的熱度怔住了,有種奇特的感覺在他心底醞釀著,她在這時候表現出的溫柔,如煦日般觸動著他……

  「這只是熱身,等一下你得脫下衣褲,我要幫你做背後的針灸。」她沒注意到他的凝視,只是忙著在針上點艾草,加溫銀針。

  見她細如凝脂的額上泛著點點汗珠,他竟移不開目光,久久才發覺自己看她看得太入神。為了解開她對他莫名的符咒,他強迫自己堆起心牆,拉沉嗓音,冷冷地問:「脫衣服?你不怕嗎?」

  「怕什麼?」她不解地抬起頭。

  「你經常要男人在你面前脫光衣服嗎?」他譏諷地笑了笑。

  「不常,因為我很少遇到像你這樣的病患。」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哦?那麼,你是對我特別了?」他解開黑襯衫鈕扣,眼神暖昧。

  「你是特別,因為你的情況非常特殊。」她明知他故意挑釁,也不生氣。

  只是……為何瞥見他光滑的胸肌會覺得有點燥熱?她暗暗納罕,自己先前的無波心緒跑哪去了?

  「是嗎?」倪湛脫下上衣,往床下一丟,然後將手臂向後靠在後腦,懶懶地癱在靠墊上,揚眉一笑:「我腳麻了,無法自己脫褲於,你來!」

  「我叫石剛來。」她立刻道。

  「不,我要你脫!」他堅持。

  他是故意的!方天艾瞪他一眼,頓了頓,才輕輕拔掉他下腿銀針,慢慢地幫他褪下長褲。

  其實,她並非真的無動於衷。畢竟是個女人,做這種事又豈是司空見慣?尤其當她的手拉下他褲擋的拉鍊時,她真的窘得恨不得有地洞讓她鑽進去。

  她奇怪以前幫男人治病時,怎麼都沒有這種怪異又不對勁的感覺?是她神經線太粗,還是倪湛本身太讓人無法忽略?

  隨著長褲褪盡,他修長的雙腿全然暴露。她不禁多看了兩眼,那蜜色的肌理勻稱富彈性,雖然不是很結實,但以一個不良於行五年的人來說,已算保養得非常好了。

  她一直垂著頭,以免讓他看出她的臉在發燙。將他的長褲折好放在一旁,她急忙走到桌旁找出長針,背著他說:「你自己轉過身趴著。」

  「很抱歉,我就是無法翻身。」倪湛從剛才就沒放過她臉上羞赧的神情,心中霎時充滿說不出的樂趣。與她接觸的這些日子來,這是第二次他覺得占上風。

  第一次,是他吻她的時候……

  方天艾沒轍地轉過身,隔著五公尺看他,佯裝平靜地說:「我去叫石剛進來好了,這樣比較方便。」

  「怎麼,連幫我翻個身你也不敢?」他挑高一道眉,十足挑戰意味。

  方天艾杵了一會兒,拼命告訴自己,要治好他,身體的接觸是難免的,她得克服這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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