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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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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玥姑娘……」 「就讓淨玥欠先皇的、負先皇的,全在問天臺一次還給先皇。」淨玥盈盈一福,猝不及防地反身投下問天臺。 「別……」搶救不及,在眾人的驚呼中,淨玥宛若一隻折翼的白蝶,跌落萬丈深淵。 淚從她眼角飄落,她不能不顧師父們的仇怨跟玄契在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共赴黃泉。 人群中,一條墨黑色的身影向上拔掠而起,提氣縱身往她跌落的地方撲去。 那個穀到底有多深,他都不敢確定,那個女人做了什麼蠢決定? 木屋內,嫋嫋白煙升起,混合著濃郁的草藥香。 俊美的黑衣男子靜靜地靠在窗前,看著床上依然沉睡的淨玥。 他以為她是恨他的,是什麼理由讓她非要跳下問天臺不可? 「嗯……」濃密的長睫顫了顫,蹙著眉,她低吟。 玄契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 連夢中都會掉淚,她還真愛哭呢!見她有轉醒的跡象,他退入陰暗的角落。 「我……死了嗎?」她低語,甫睜開眸,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姑娘,你還活著。」刻意壓低的音量,教人無法分辨。 「我還活著?」驚訝地坐起,淨玥不敢置信地檢視自己,「怎麼可能?」 她該摔落萬丈深淵尾隨玄契而去不是嗎? 「我救了你。」那人又道。 「什麼?」她失神地重複。 「是我救了你。」他好脾氣地道。 「你不該救我。」淨玥哀傷地垂下螓首,眸裡聚滿水氣。 她還活著呀!活在沒有的玄契的地方。 瞄了一眼她的素衣白裙,黑衣男子蹙眉。「姑娘是故意尋短見?」 「嗯。」望著門外的眼眸如此的空洞,彷佛救她是種罪過。 不自在的清清喉嚨,他不希望她為他的死而自責,她要自由,他給她自由,僅此而已。 「今天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有什麼事非要今天尋短見不可?」 他的聲音有些熟悉,淨玥轉過頭,想瞧清他的臉。「對天下人來說,今天或許值得慶祝,對我而言卻不見得如此。」 「姑娘如果有心事,說出來或許能讓在下為幫姑娘分擔。」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她搖頭,往門外走去。 她的問題誰也幫不上。 「姑娘,你要上哪去?」見她要離開,黑衣男子想追上去,頓了頓還是留在黑暗裡。 「上哪兒都成。」她頭也不回的說。 「既然上哪都成,何不留下來?」他想也沒想的出聲挽留。 一月未見,她瘦了,瘦了好多。 淨玥古怪地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輕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是想姑娘才剛受到驚嚇,應該多休息一陣子調養身子。」 緩緩地收回目光,淨玥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無所謂,我的身體好或不好都不重要了。我很感激公子救了我,可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不能久留。」 「重要的事?」。 「我——」長睫眨了眨,外頭陽光刺眼,「要去上墳。」 喉頭一緊,黑衣男子眼中的眸光一閃。「姑娘要去上誰的墳?」 「我夫婿的墳。」 黑衣男子微微一震,「原來姑娘已經婚配了,」他清清喉嚨,「不過他有墳嗎?」 淨玥扶住門邊,眯眼想瞧清男人的模樣。 他的話擊中她的痛處,的確,玄契的死像團謎,沒有人知道他的屍首在哪裡,只為他蓋了衣冠塚,可是大家還是歡天喜地地迎接新皇登基。 窒人的沉默籠罩著兩人,好半晌,黑衣男子才又緩緩地接口。「他是天下人得而誅之的暴君。」 她並沒有說是誰,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淨玥恨恨地低喊,「你沒有資格這麼說他!」 被她的激動所震懾,黑衣男子怔住。 「不管天下人是怎麼看他,他都是我最深愛的男人,他是暴君也罷,昏君也罷,沒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可能是心情起伏太大,她頭暈目眩地蹲下身子,「對我來說,玄契就是玄契,其他什麼也不是。」 「你尋死也是因為他?」黑衣男子澀澀地問:「為什麼?你不是一心要離開他,署他於死地嗎?」 「沒有他在身邊,和死又有什麼分別?你不應該救我的。」想到自己又是孤單一個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的笑、他的溫暖,她的心就痛得無以復加。 「姑娘信佛不是嗎?」黑衣男子柔聲道,「應該知道自盡的人死後將鎖進枉死城,你這樣又真的能遇見他嗎?」 淨玥猛然抬起螓首,這溫柔的語調如此熟悉,說不認得是騙人的。 她曾夜夜盼他入夢,卻一次也不能如願,現在會不會真的近在眼前? 顫抖著身子,她慢慢地走向隱藏在角落的模糊影子,每一個步伐都像被鐵鍊拖住般沉重。她期待,更害怕,如果他不是玄契,自己會不會在這一瞬間崩潰發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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