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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輪廓漸漸清晰,淨玥忘了呼吸、忘了動作,只能直勾勾地望入那雙熟悉的黑瞳。

  被她凝住的眼震懾住,舔了舔乾澀的唇,玄契想找理由告訴她,他依然健在的原因。

  淨玥激動的緊緊抱住他,淚水浸濕他的衣襟。

  是上天聽見她日日夜夜的祈求,所以才讓她夢見他嗎?他的心跳、氣息,如今她都能深刻的感受到,而今就算要她減去三十年壽命來換她也願意。

  如果投下問天臺才能看見他,那麼她投下問天臺是對的。

  「淨玥……」她從不曾如此緊密地抱他,彷佛溺水的人抱住浮木般不肯放開。

  「不放不放,再也不放了。」那日她從昏迷中醒來,他卻早已不見蹤影,那種被孤單遺留下來的恐懼,她再也不要嘗一次。

  「淨玥,這不是夢,」他苦笑,「我不會不見。」

  淨玥揚起憔悴的小臉,瞅得他的心都疼了。

  「這不是夢?」她喃喃重複,那麼他真的是還好端端的活著?

  「是,我還好好的活著,」強忍住吻她的衝動,他抹去她的淚,「所以我不會消失。」

  「那麼駕崩是……」她腦中渾沌一片不能思考。

  「那是一場戲,讓我退下皇位的戲,」他拉她在床旁坐下,「我不喜歡宮裡的生活,剛好順著洪謹全的意假戲真做。」他解開她心裡的迷惑,「李世運、洪謹全,以及你看見我親手殺死的吳大人,他們三人都是從小在我父皇耳邊進讒言的小人。什麼天狗食月生的孩子就是妖孽轉世,害得我好幾次都差一點被推出午門斬首。要不是父皇還念在父子之情,只在我背上烙下印記,代表孽子永久逐出宮廷,恐怕我早成了刀下冤魂。」

  他頓了頓,嘲諷的笑浮上唇邊。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當上了皇帝。既然他們說我是妖孽,我就真的做妖孽順他們的意,但是那些帳,我一筆一筆算得清清楚楚!洪謹全有先見之明,知道下一個目標就是他,所以先下手為強,想要藉你的手來除掉我。」

  她疑惑地問:「既然你知道那杯有毒,又為什麼要喝下那杯酒?」

  「你不是一直想離開我?是我一直放不開你……」他輕輕畫過她的眼眉,「我想那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收下他的毒藥,」淨玥想起他喝下酒的那一刻,心再度揪疼了,「我不應該遲疑,不該想要為師父們報仇。」

  小唐子的話重新回到她腦海——

  天下人都可以說皇上負心,就是你不行。

  如此偏激執著的人,偏偏只對她一個人好,她還要奢求什麼?

  「淨玥,你沒有錯,」她心慌意亂的樣子讓他不舍,「我早就知道了,我是順著戲演的。」

  淨玥狠狠地咬住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間漫開。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跳下問天臺嗎?」

  「因為……」想到這一個月來的肝腸寸斷,淚水又在眼中凝聚,「因為沒有你。」

  玄契一怔。

  她剛剛說什麼?她不是恨他入骨?連多留在他身邊一刻都不願意?

  淨玥重新撲進他懷裡,緊摟住他勁瘦的腰腹,用力得彷佛他是空氣,怕他隨時都會消失不見,「我不能不顧師父們的仇怨而跟你在一起,我能做的就是和你一起走。」

  聞言,玄契劍眉鎖緊。

  「你真傻。」他如果沒去問天臺觀禮,這下不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聽到她不顧一切地跳下問天臺,他光想像全身的血液都冰凍了。

  「你還要跟著我嗎?」他摟住她,頂住她的發心,「我已經不是皇上,無法給你錦衣玉食的日子,這樣你還要跟著我嗎?」

  「嗯。」淨玥輕輕地頷首。

  不放不放,她說什麼都不放了啊!

  支起她的下額,他深深地吻上睽違已久的紅唇。

  繞了一大圈,她是愛他的。

  「你不是說要許我一個願望?」貪戀著他的氣息,淨玥低喃。

  「我不是皇上了,你的願望可能要小一點。」輕輕刷過她的唇,玄契微笑。

  「我希望你能讓我一輩子待在你身邊。」她酡紅著臉道,「就你跟我兩個,沒有別人。」

  滿意的更加深唇齒間的纏綿,他還是把她寵得貪心了不是嗎?

  她不要母儀天下,卻要獨霸他一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的額抵住她的,他輕聲卻堅定地允諾。

  「皇上……不是!我說爺,藥煎好了,要不要給淨玥姑娘服下?」小唐子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甫進門,就看見玄契淩厲掃向他的眸光。

  還不滾!他用眼神表示。

  小唐子肩一縮,連忙退出門外。

  嘿嘿!沒事沒事。

  風很涼,花很香。

  今天萬事皆宜,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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