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那顏 > 祭祀新娘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一 |
|
|
|
「快過去一個時辰了,侯爺。」蕭南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寒冷。 「再等一會兒。」在這個四面不擋風的亭子裡等上一個多時辰不是件輕鬆的事,蕭啟遠的臉色也不比他的手下好多少,但總算他的貴族氣質並未在天寒地凍中凍死。拋開後天的薰陶不算,先天裡他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而優雅的談吐、高貴的地位,使他能從容地把絕大多數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可姬冰玉是個例外,連一向對女人拿得穩的蕭啟遠也不確定她是不是會來。不過他手裡已經捏住了一張王牌,相信她不應該不來才是。「來了,來了。」在亭外守望的蕭南叫道。 路上走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的身影好熟悉,而另一個卻像鮮卑人。 她是來拒絕他的?蕭啟遠還在疑惑,姬冰玉已拋下了夏荷,獨自冒雨走上前來。「你也下去。」蕭啟遠支退蕭南。這時她已走進亭來,他注意到幾日不見她清減了不少,但這無損於她的美貌。 「你有救人的把握?」姬冰玉退後一步,避開他試圖觸摸她的手。 「你沒有選擇不是嗎?」蕭啟遠笑得篤定。 目前南北朝正在商討商貿共榮協定,相信正可利用這個機會來救她的爹娘。雖不知勝算幾何,卻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她知道這點,他也知道,所以他吃定她了。 「你贏了。」 「不許對我冷著臉,記住你已把自己賣給我了,」蕭啟遠扳正她的小臉,「取悅我是你的責任。」 「事成之後我會跟你回江南,直到你厭倦我為止。」姬冰玉木然道。 「一言為定,不過你聽好了,即使真有這麼一天,我寧願毀了你,也不會讓別人得了去。」蕭啟遠笑得張狂。 「隨你。」姬冰玉淡淡地道。從許久以前那個沙暴的日子,她已置生死於度外了。她的思緒悠悠地蕩開,她記得那天,沙暴過後她睜開眼看到的那雙關懷的黑眸,拓跋扈的黑眸!「吻我!」蕭啟遠捏住了她冰冷的下頜,「向我證明你值得這個價格。」姬冰玉慘笑,事到如今她連自己都可以出賣,何況是區區一個吻! 拓跋扈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代北的平城風淒雨冷,可拓跋扈的心卻比冷雨更冷。 姬冰玉趕回佐政王府還未過午時,而他一向是過了午時才從宮裡回來的,當下不由她松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頭髮散亂,衣裙上還東一塊西一塊地沾滿了泥漿,而被蕭啟遠吻過令她有一種肮髒的感覺。她計劃著趕在他回府之前先洗沐一番。 可是推開門,她愣住了:他在躺椅上一副困倦的樣子,而腳旁還胡亂堆著些沾滿了泥漿的濕衣。姬冰玉輕輕歎息了,俯身將那些濕衣揀進洗衣盆裡,以備女婢來收取。「去哪裡了?」冷不防,他的開口嚇著了她。 「沒有。」謊言衝口而出,她只希望他才剛回來還顧不上查她的行蹤。 他眼裡似有利芒一閃,而他的沉默讓她不安。「你——才剛回來?」她的開口只為了打破讓她不安的沉默。 「和你一樣。」他又沉默了很久,「你很髒,去梳洗一下。」 姬冰玉的雙頰緋紅,她總以為他的話是雙關的。不,一定是她多疑了,她鎮定自己,他才剛從皇帝那裡回來,不可能知道蕭啟遠的事。而她也急於洗去蕭啟遠強加給她的印記,她總懷疑她反常嫣紅的雙唇會洩露她的秘密。 當她沐浴出來,他冷淡地看她一眼:「好了?」 他的冷漠讓她不知所措,她拘謹地點點頭。 「過來!」他的聲音低沉得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悶雷。 這樣的他是她所陌生的,姬冰玉仍在遲疑,他已一把抓了她過去,鐵一般堅硬的五指正好抓著她臂上未愈的傷處。 她不由自主痛叫了一聲,而他毫不憐惜地一把扯了她過去,在他臉上有猙獰的殺氣。「你是誰?」他的語裡有濃濃的血腥味,然後她的衣袖被他一把扯下:龍形守宮砂——貞潔秀女守貞的標記! 他終於看到若蘭要他看的東西了! 「你終於還是知道了。」姬冰玉的面容慘白。 「該死的!」驚怒之下他重重地推開她。 姬冰玉遠遠地跌了開去,額頭正撞在書架的一角,「你會殺我的爹娘嗎?」「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拓跋扈咆哮。 「我?」姬冰玉淒然笑了,「怎敢奢望佐政王大人的垂憐?」 聽了她「柔順」的回答,拓跋扈的怒火更熾,「你以為有蕭啟遠撐腰我就動不得你嗎?」「原來你都知道了。」在未遇他之前,她習慣了用冷淡的外殼來保護自己,現在最初的震驚已經過去,姬冰玉又重回到她習慣的冷淡裡去了。 「該死的你!」拓跋扈再次咆哮,「我不是任人耍的白癡!」 「你會把我送交官府嗎?」 「你休想!」他咬牙切齒地嘶吼,「我絕對會讓你的生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知道,這就是得罪佐政王大人的下場。」姬冰玉慘笑。 「王爺!」夏荷突然跑了進來,見到姬冰玉一身是血的蜷縮在地上,而一向對小姐關懷備致的王爺居然無動於衷時,不由傻住了,「小姐……」 「我沒事。」姬冰玉本想安慰夏荷的,誰知見到夏荷精神一松,居然一下暈了過去。「什麼事?」拓跋扈冷冷地,已達到沸騰的怒氣開始降溫。 夏荷抽出隨身的小手巾壓住姬冰玉額上的傷口,不料血一下把她的小手巾染紅了。「小姐……」雖然王爺的怒火怕人,可她仍是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