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莫小北 > 戀風戀歌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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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放下懷裡的空枝,伸手從身後拿出一隻食物籃,裡面裝著母親最喜歡吃的糕點和一瓶度數很高的白酒。 她將糕點擺好,吸了吸鼻子笑著自語道:「媽,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杏仁酥,還有花生糖,你慢慢吃,我給您敬酒。」說著剝開酒瓶蓋,直接對著瓶口就喝了起來。 還小的時候,她每次覺得孤單覺得害怕就總是哭,漸漸大了之後她發現喝酒遠比無助地流眼淚好用得多。喝醉了,世界一片混沌,沒有了思想,忘了回憶,就可以拯救自己暫時從黑暗中逃離。 一口辛辣的冷酒下肚,胃裡滑過一陣重重的痙攣,一絲揪痛湧上心口。 沒錯,醫生是有警告說她不可以再爛飲,她的胃再糟蹋下去就會出現問題。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母親的忌日,一個對她最重要的日子,她一定要喝點酒陪陪母親。 又灌飲了一口,胃裡的揪痛漸漸演變成翻江倒海的氣勢,絞痛的感覺讓她驀地刷白了臉。大滴的冷汗從額角滾落下來,已經分不出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疼痛的侵襲,意識閃過陣陣恍惚與昏眩。真糟糕,好像真的要暈到了,怎麼辦? 她努力咬牙逼回一絲清醒,伸手掏出手機想翻號碼求救。手機裡寥寥無幾的幾個號碼諷刺著她做人的失敗。唯一一個算是朋友的名字出現在眼前——林嘉。 一隻手按緊愈來愈痛的胃,另一隻手哆嗦著接通電話。響了一聲,那邊傳來一個很該死的公式化聲音:您撥的手機已關機…… 關機。她這才想起來林嘉去S市出差了,要去一個禮拜,前天才打電話跟她道過別。 四周只有空寂的風聲滑過耳際,墓地位於市郊位置,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來了也不一定會發現她,因為這裡是母親的私人墓地,離其他墓群還有好幾百米遠。 天要亡她嗎?也好,死亡對她來說並不是多麼恐懼的事,來吧,她真的不在乎。 風聲仿佛弱了,清冷的光線變得模糊,意識在混沌,然後——終於遠離。 意識漸漸轉醒,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隨風翻動沉重的眼皮,剛想翻個身,胃部的刺痛立刻席捲全身,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最後的意識還停留在冷寂的墓地,而現在她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是誰發現了她又送她來的醫院? 左手正吊著點滴,滿滿一玻璃瓶的藥水通過那根細小的塑料皮管一滴一滴落下來,速度慢得能把死人逼活。該死的,是哪個雞婆醫生在她身上插管子的?有問過她同意嗎? 費力地轉過身子舉起右手去按急救鈴,幾分鐘之後病房門被推開了。 大踏步走進來的挺拔身影讓她微微一愣。困惑的話本能地脫口而出:「怎麼是你?」 是羅新,那個幾天前曾握著她的手說要守護她靈魂的大言不慚男人。別於上次的西裝筆挺,今天他穿著雪白的醫袍,客觀角度來看,依然帥得很沒天理。 羅新走到床邊,探了探她的額頭溫聲問:「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隨風擋開他透著溫熱的大手,苦著臉開始抱怨:「別摸我頭,我又沒發燒,我疼的是胃好不好?還有手也疼得厲害。」 羅新擱下手裡的巡房病歷不解地問:「手為什麼會疼?難道是之前有撞到了?」他替她檢查的時候並沒發現。 隨風揪著臉朝點滴瓶瞄去一眼,「這針頭紮得我頭暈。」 羅新走到點滴架邊認真檢查了一下,並未發現有什麼錯位的地方。再看看她撇著頭不敢看的樣子,一絲笑意浮上嘴角,不太肯定地問:「你該不會是——」暈針吧? 「我就是,怎樣?」隨風瞪他一眼。有法律規定大人就不能暈針嗎?他那是什麼古怪表情,好像在看一個幼兒園鬧彆扭的小鬼。 「既然知道我不爽看到這個鬼東西,還不快點把它給拔掉!」她惡聲惡氣地開始對他發話,精神好得很,也將病人的任性發揮到十成十。 那男人卻好像聾了一樣站在那悶笑,笑得她想掀了被子跳起來賞他一拳。 「喂!你笑夠了沒?笑夠了就請快點動手!OK?還是你想眼睜睜看著我自己動手?別忘了我是病人,真在你面前出了事你臉上也無光!」 看來恐嚇起到作用了,他不笑了,卻嚴肅地吐出兩個字:「不行。」沒得商量。 她開始覺得火大!「你以為你是誰啊?我說不要掛的東西就不要掛,你管我!」 說著她真的動手去撕固定針頭的布膠。羅新迅速沖過來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疼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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