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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一字是元綠袖心頭無人知曉的禁忌,打有記憶開始,她對「虎」這種生物就有著莫名的親呢感,幾次路經有虎盤踞的山林,每每教它們的吼聲給吸引而不可自拔,那種全身骨頭撞擊在一起的痛楚與戰慄讓她害怕,自此,她總刻意避開與「虎」有關的事物。

  然而——此次卻是命令在身,不得不從。

  有時候,她會懷疑自己不是人,與常人的異樣之處讓她常常不知如何自處,她厭極獨處,卻不得不獨處。

  執緊劍鞘,元綠袖安定下震顫不已的心,感受爹親的手捉住自己的臂膀。

  「爹?」

  「袖兒,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接近仟何關於「虎」的事物。」元世麟擔憂的囑咐。

  「爹,「狴犴」就是似虎的龍子呀!」元綠袖為爹親這份囑咐感到莫名。

  「啊,也是,爹是怎麼了……」元世麟如夢初醒地放開元綠袖,為自己适才出口的話語感到怪異。

  「爹,別擔心,女兒不會有事的。」元綠袖笑了笑,再與元世麟說了幾句後便告退。

  元世麟盯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克外,不知為何。竟想起那個雪夜,那個元綠袖成為他女兒的雪夜……

  「呃……」頭突然痛了起來,元世麟再也想不起元綠袖是怎麼成為他的女兒,他只知道元綠袖是他死去的妻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幽然的黑眸倒映著教黑氣籠罩的碧空,輕歎口氣,與行人一個又一個的擦肩而過,感受到之中的熱絡,很是欣羡他們看不到,修長的指攏攏因趕路而披散的發,拿了條草繩將之束起,幾結頑劣的發垂落,柔化了他臉部的線條,找到一家布莊,買了件現成的衣袍換上,他整個人為之煥然一新。

  氣平靜得透出無限詭橘,舉凡人以外的生物全都感受到異象,唯有遲鈍的人們還一如往常的生活著。

  「嘖,連續趕了十多天的路,才從平遙來到洛陽;沒想到一進洛陽迎接我的竟是這雜亂不已的黑氣,這幾年來,洛陽到底成了什麼樣啊?」平抒衡打開摺扇扇呀扇的,一邊走,一邊以扇驅離那意欲趨近他的黑氣,一邊輕聲地抱怨著,「哎呀,肚子餓了,我家酒樓坐坐唄!」

  他眉輕揚,將氣扇開,幾已成人形的小團黑氣進人離他不遠處、正把酒言歡的人們體內,原本笑聲洋溢的他們竟在瞬間劍拔誇張起來。

  「格老子的你竟敢搶大爺的酒喝!」

  「這酒又沒寫你的名字,我為什麼不能拿來喝?」

  「小二哥,給來我壺「儷人甜」,兩三盤小菜。」平抒衡平和清朗的點菜聲在他們的吵鬧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客官兒,小的再替你們添上幾壺酒,算小店的,別為了這種事傷了和氣呀!」掌櫃趕忙前來鞠躬哈腰,就望他們別將事情鬧大,壞了生意。

  「滾開!這是我同他的恩怨!」大漢氣力忒大的格開掌櫃,後者沒站穩,教大漢給推倒在地。

  霎時,酒樓爭執四起,騷亂不已,唯獨平抒衡所坐的桌椅安然無恙。

  「別再打了,客官兒,求求你們……小店還要做生意啊……」

  「別吵!」

  「砰」的一聲,一張桌子自二樓砸下,聲響之大,硬是壓下所有的爭吵聲。

  「酒樓是歇息填肚之地,而非爭相鬥狠之所,難道你們都不懂這個道理嗎?」一個清脆沉冷的女聲幽幽回蕩,一名身著捕快服飾,腰間還束有紅色織帶、眼蒙布巾的女子自二樓抬階而下。

  「啪」的一聲,平抒衡手執的酒杯被他捏碎,酒和碎片殘留於掌,有些酒液自手掌滴落於桌面,但他全副的注意力皆在身後的人上。

  這……這聲音……不是……綠袖兒的聲音嗎?

  整間酒樓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寂靜無聲。

  第二章

  流竄過平抒衡腦中的第一個念頭是——逃。

  他不敢回首瞧,深怕映人眼裡的「證據」會讓他無處可逃。可現下他的情況也好不上哪兒去,他只敢僵直著背,動也不動的任那熟悉的氣息襲來,溜入他的鼻間,纏住他的心,卻什麼也不敢做。

  逃不逃?能不能逃?

  他前來洛陽之際,壓根兒沒想到會遇見她——他幾年前留在此地的元綠袖。

  甘美的酒香四溢,樓內的氣氛沉窒,不只是平抒衡動彈不得,其他人亦然,之中該躲的全找好地方躲,該離開的也早在桌子自二樓砸下後沖出去。

  「元……元大人……」是布政史詹慶仁身邊的護衛、洛陽地方幫派聯會的龍頭之女元綠袖。

  她那不會錯認的蒙眼嬌容是洛陽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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