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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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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怎能冷靜?這昏君該關心的是安撫各地的民變和流民,而不是找這勞什子龍九子——」 還有那虎視眈眈的蒙古諸部與外海惡質的倭寇,即便有俞大酞與戚繼光兩將死守,可內有嚴嵩這權臣搬弄,怎麼也好不起來! 她真不懂人類這種生物!為何他們總是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那些外在的東西如此繁複而不實在,把什麼他們看不透? 咦?元綠袖一愣,适才她的想法似乎是將自己歸為非人…… 她分明是人類,怎會有這種奇思怪想? 「袖兒,聽爹說完。」元世麟面容一整,嚴肅地打斷元綠袖的話。 元綠袖方才靜下浮動的心,不再口出怒語,亦將內心一番糾騰掩藏。 「大人信中提及,希望你能去捕捉「狴犴」。」元世麟語畢,輕敲下幾面,予元綠袖暗示,使她有氣無處發,僅能捉緊扶手不語。 莫名地,她再次感受到氣的流動有異,不由得全身一顫,意識全集中在感受氣上。 那是一種奇異的氣,帶著強勢與狂妄直襲而來,可碰觸到時,卻又軟軟柔柔幾乎散盡。爹親的話再也傳不人她的耳,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在感受這股氣,一時間竟分辨不出它是屬於什麼顏色的? 這股氣雜亂中帶有一抹絕對的熟稔,好似她很久很久之前便已親近過,可一細想,即發現這極可能是一種錯覺,只因她完全沒有記憶。 「袖兒,袖兒?」 「嗯?」元綠袖一愣,找回神智,往元世麟的方向看去,「爹? 「你又發怔了。」元世麟提醒,「你總在人前發怔,真不知你是如何護衛大人的?」 元綠袖是他驕傲的孩子,即使眼盲,但他將一身所學全數教予她,希冀她不因眼盲而失去任何機會,另一方面亦是心裡總有個聲音提點他,不能將元綠袖當成時下一般千金小姐鎖在深閨,要給她空間與自由,尤其不能裹小腳限制她的行動。 是以,當他發現女兒在武學上有所精進,性格又過於剛直之際,便安排她進公門,成為布政史身邊的護衛。 「爹,孩兒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元綠袖拿了個理由搪塞,不由得更加留意起那股異氣的流向,忖著一會兒離府追尋。「京師近來的動向如何?」 「還不是為了龍九子的事在大肆擾民,許多商賈路經洛陽,都說京師的生意愈來愈難做,尤其是與龍九子有關的幾個行業。」元世麟是洛陽地方幫派聯會的頭兒,什麼風吹草動很難逃過他的耳目。 「此話怎講?」元綠袖覺察到那抹異氣在進人大街後便隱于旺盛的「人氣」中,於是凝神專注在這席捲全國的「龍九子」事件中。 說來好笑,分明皇上下的是「密令」,可這一「密令」茲事擾民的程度與外患流民有得比。 「日前於泉州發現「狻猊」的行跡,而窩藏「狻猊」的正是單家小姐。單家經香,這是眾所皆知之事,據傳她爹為了穩住單家的事業正奔波于京師各權貴間,此事連馳騁居的老爺子也插了手,否則恐怕不會就此善了。」元世麟輕描淡寫地說出其中一項事例。 「那單家小姐後來呢?」元綠袖沒想到真有人因「龍九子」而惹上禍事。 皇帝無道,貪戀權位,教權臣賊子給蒙蔽眼睛,苦的只是百姓。愈想,元綠袖愈感自己的無力。 她不過是一名小小的護衛,職責不過是保護布政史大人,即使大人公正嚴明,卻也抵不過聖旨與權利的誘惑…… 「她帶著「狻猊」逃亡,真不知她為何甘心為「狻猊」犧牲至此。」元世麟說著說著,下了個定論,「不過是只妖,非人……」 元綠袖聞言,僅是淡淡地扯動唇角,她也不明白爹親為何下此定論,妖或非人就沒有生存的權利嗎?就得任人追捕獻祭? 元綠袖發現自己打從心底厭惡這種事情,卻發現她身陷其中,推不得。 「爹親,大人的意思如何?」 「如我先前所言,他希望你前去捕捉「狴犴」。」 「為何是「狴犴」?」公門中人對此「獸」可熟撚了。 「據說是國師蔔出的方向,「狴犴」之氣凝聚于河南與山西行省,由於地點接近京師,因此格外受到矚目,兩位布政史大人肩頭的擔子也重。「分別任河南行省布政史的詹慶仁與山西行省布政史的邢經首當其衝,為保項上人頭,自是能推便推,將責任卸於身邊的人。 「詹大人怎會以為我能尋找得到「狴犴」?」不是她不忠於詹慶仁,他是一名好官,但她看不慣他為了回歸朝廷對那些權臣的巴結,有時她會覺得保護他,不如保護他身邊的參謀趙仁之。 「想來是不願擾民,我想流民的問題夠他煩惱的。」流民的遷徒造成戶籍大亂,收不到稅,朝廷沒有收人,國勢大弱,招致外族來攻,如此循環,受苦的依舊是百姓。 「我明白了,「狴犴」是吧?不過是只被雕在獄門上的老虎罷了。」元綠袖冷冷一撇唇角,說著連自己心頭也戰慄不已的話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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