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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啊……」好痛!好痛啊!

  白椿槿痛得想砍去自己的腳踝,那深陷的黑色爪痕讓她窒息,眼前撲來一陣黑霧,她猛眨眼,眨去欲吞噬她的暈眩。

  這是……怎麼回事?

  她咬牙撐過那一陣又一陣的痛,迷蒙的眼角瞄到園子角落生長帶有麻醉性的藥草,她連忙摘下,嚼進其根與莖,方稍稍緩和那吃人的痛。

  她盯著那爪痕,此刻它顯得無害而礙眼,看不出是适才教她痛徹心肺的元兇。

  「原來那個人說的……是這個意思……知我會受此苦,他卻不願伸出援手…

  …啊,我都忘了他不是人,又怎會知曉何謂援手?」

  白椿槿僥倖逃過這一劫,但心有所感的是下一次她能否躲過?

  「這到底是什麼?」

  白椿槿伸手碰觸那焦黑的爪痕,猶如老樹皮那般粗糙的觸感,似不屬於她身子的一部分,卻又一寸寸侵蝕著她的骨血。

  「我到底是被什麼捉住了呢?怎麼會這樣?」白椿槿想弄掉它,卻徒惹一身疲累。

  「那是地魔。」清脆帶笑的女聲傳來。

  白椿槿聞言,望向聲源,發現一名約莫十五、六歲,面容可愛,一雙黝黑眼眸過分靈活的女孩不知何時背著手站在自己身後。

  「你——」

  「你就是被蚣蟆留下的人類啊?」白椿槿未出言,她倒先行開口,蹦蹦跳跳地躍至她身前,身上的鈴鐺跟著她輕盈的動作有規律的響著,「叮鈴」、「叮鈴」的好不熱鬧。

  「蚣蟆?」那是什麼?白椿槿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蚣蟆就是蚣蟆呀!呵呵。」女孩穿著的黃色紗衣隨著她的動作擺動。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哎呀,你們人類真麻煩,問個名字還得說這麼一長串的話。」她一屁股坐在白椿槿身邊,盯著她光裸的腳踝,嘟起紅唇,「喲喲,你好運卻也不好運哩!」

  「敢問姑娘——」

  「姑什麼娘呀!我叫茜草,你叫我茜草就行了,別再姑娘、姑娘的叫著,這山頭那麼多姑娘,誰知道你叫哪個呀!」茜草說著,逕自捉起白椿槿的左腳,仔細觀望那爪痕。

  此刻爪痕安安靜靜地貼附著,沒有動靜。

  「你真的好可憐喔……」茜草擰起細細的眉,伸手想碰那爪痕卻又頓住。

  「茜草,何出此言?」白椿槿隱約覺得自己被不得了的東西纏上,可打她一進這山開始,她所遇著的事又有哪一樣是平凡的呢?

  「氣在變,我們也跟著變了,就連無害的地魔也厲害起來了。「茜草輕歎,」人類,地魔一旦死掉,原本是不會再生的,可因為氣變異,所以現在地魔也成了附著在你腳上的爪痕,它會侵入你的骨血,讓你痛苦至死。我已經見過好幾位姐姐因進了迷霧森林,不慎被地魔捉住,僥倖逃回的無一存活。「白椿槿一驚,原本絲毫不知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如今聽聞茜草的解說,方知自己命不久矣!

  「不過不怕呀,蚣蟆如果肯幫你的話,你就不會死了。」茜草笑嘻嘻的搖頭晃腦,身上鈴鐺也叮噹叮噹的響。未久,她逸去笑容,苦惱的說:「可你是人類,蚣蟆最討厭人類了,他總是說人類沒一個好東西。但他又為何救你呢?為何不讓黑狐將你的精氣吸光,反而出手相救?好奇怪啊……真的是太奇怪了……我愈來愈不懂蚣蟆在搞什麼鬼囉!」

  茜草說得起勁,白椿槿聽得糊塗。

  「那白衣男子名喚蚣蟆?」

  「蚣蟆就是蚣蟆啊!」茜草突然若有所思,直勾勾的看著白椿槿,「人類,你長得好飄亮喔!」

  「飄亮?」白椿槿一愣,隨即想到,「茜草是說漂亮嗎?」

  「漂亮?喔,對,漂亮,你好漂亮,跟山裡頭的姐姐、妹妹們都不一樣。」

  茜草還抱著白椿槿的左腳,空出一隻手來想摸她白皙如脂的肌膚。白椿槿沒有閃躲,任她撫摸,耳裡還聽見她的讚歎:「哇,你的皮好滑喔,可是又不像蛇姐姐那樣,原來這就是人類的皮啊,真好,我也想當人類,有這麼光滑又好摸的皮。」

  「當人不好。」有太多的醜惡和勾心鬥角隱藏在人類的皮相下,即使外表和善,可內心……那無法掌控的內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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