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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杜公子,他們跑了!」

  「放心,逃得了這裡,跑不出外頭的關卡。」杜仲言不是省油的燈,顧慮周全,只是白椿槿施放毒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另一方——

  「琴兒?」水承瀲因白椿槿的狠心而輕喚,怎幾日未見,她竟丕變?

  「這煙不傷人的,至多昏厥,我怕他們追上來,才會出此下策。」那本是打算用來迷昏府內所有人,方便她逃走。

  「我以為你肯殺人了。」水承瀲笑得開懷,帶著她躍過一個屋頂接一個屋頂。

  「我肯殺的人只有杜仲言一個。」白椿槿幾次殺不了杜仲言,不禁懷疑自己太過心軟還是他太過好運?「可惜我殺不了他。」

  「無妨,咱們回去,拋下這些是非,過我們的日子去。」水承瀲滿心只想著帶她回去,隱居山林,世間的紛擾都與他們無關。

  「嗯。」她一早在杜仲言的湯裡下了無色無味的毒,不知他是否喝下?白椿槿仗著杜仲言給她的便利,即使有僕婢們監視,日子一久,她也練就一身躲避的功夫。

  若不是心懸水承瀲,這些日子,她只是一名所思所念都想殺死杜仲言的歹毒之人,無奈不論她如何做,杜仲言都有法子逃過。

  或許,她上輩子欠了杜仲言。

  「在那兒!他們在屋頂!」幾聲叫喊跟著騷動而來,緊接著利箭齊往他們這兒發來。

  「承瀲小心!」白椿槿驚叫,被他帶著左閃右躲地避過箭雨。

  大批的官兵擠滿了街道,包圍住他們。幾乎整個九江府的官兵皆群聚於此。

  「不礙事。」水承瀲一見這麼多人,頭有些暈,人的臭味強烈到令他想吐,幸好有白椿槿在身邊,她身上的藥草味能稍稍抑制他的噁心感。

  「蚣蟆,快快束手就擒,跟我等回京覆命。」

  「蚣蟆,你這禍國妖精、惑人妖怪,今日我們不將你正法,我們人類的顏面何存?!」

  水承瀲無言以對,對於他們的指控毫無所覺,更不明所以。

  「白椿槿,你這與妖為伍的罪人,今天我們定要將你倆殺死,否則天下會有更大的禍事!」

  「住口!」水承瀲聞言,怒瞪出言污辱白椿槿的人,那人被他一瞪,嚇昏過去。

  眾人一見他昏倒,誤以為水承瀲用目光就能殺人,恐懼之心四起,改變了氣的流向,直沖向水承瀲。水承瀲明顯受到氣轉化的影響,頭更暈、也更想吐。

  人類聚集之地,本就不適合他這類需要純淨之水的妖前來,為了白椿槿,他勉強自己進城,原以為不礙事,如今這麼多人的恐懼之心以及臭味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承瀲,你臉色發白。」白椿槿替他把脈,發現他脈息有異,連忙要他坐下休息,不管底下有多少人,她眼中只有水承瀲。

  「咱們快些離開,這些人讓我作嘔。」水承瀲抱起白椿槿,想隱身離開了事,豈料他的話語引來眾怒,那股氣沖上來,讓水承瀲倍受影響。

  「承瀲,不要勉強,你先走。」白椿槿只想保住他,留得青山在,他日再相逢。

  「沒有你,我不走。」好不容易知道自己鍾情于白椿槿,說什麼也不再將她放下,說什麼他也不要再嘗一次那相思的煎熬。

  「我會活著,總有相會的一天。」白椿槿的心糾結難舍,水承瀲的情況很糟,她不能冒險將他留下,他會被這些人給淩虐至死。

  「要走一道走,要死一起死。」誰也不能阻止他帶走她。

  「承瀲——」

  「我心意已決。」

  「好吧,咱們走,快走。」

  「哪裡走!」

  他們所站的屋頂下方遭人以長槍刺穿,水承瀲拉著白椿槿閃到一旁去,但長槍緊隨在後,逼得他們不得不躍向另一個屋頂。不過少了長槍,卻多了亂箭,水承瀲護住白椿槿,一個揚手,將第一批射過來的箭都揮開。

  「嘔……」水承瀲抑不住強烈的噁心,開始作嘔。

  「承瀲!」白椿槿不著痕跡地移動身子護住他,吻上他的唇,沁涼的藥草香味傳來,讓他的鼻息之間盈滿她的味道,這才止下他的噁心感。

  就在他朝白椿槿展露笑容時,他的視線越過白椿槿的肩,往她身後看去——

  又是一陣箭雨襲來,只是這回他來不及推開白椿槿,眼睜睜的感受懷裡身子一震,感受她柔荑攀住自己的力道減弱,他無法使喚自己的手,他的手突然變得僵硬,好一段時間,他抱住她,指尖摸到她背上的箭。

  一抹淡淡的血腥味穿透他的皮膚,直達他的心窩,纏繞、再纏繞……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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