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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哥。」韓端端輕喚。

  「嗯?」他低頭以眼神示意妻子直說。

  「你知道嗎?淨兒……淨兒他……」韓端端說到傷心處,苦腫了的眼再次泛紅。

  「我有叫他去找你的……那時我心想……就算我有事也不能讓淨兒出事……現下淨兒失蹤……要是他有個萬一……我……我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死去的爹娘……該如何去承受……」

  「端端。」葉雲輕拭去她的淚水,「淨兒吉人天相,老天會佑他長命百歲、福泰安康的。」

  「真的嗎?」韓端端含淚美眸惶懼的尋求夫婿的安定力量。

  「我相信淨兒絕對會沒事的。我們回去吧!」葉雲護送韓端端回到位於洛陽西邊的方家。

  這兒的主人是洛陽名聲遐邇的才子方世文;他同葉雲是八拜之交,葉雲亦是來訪敘舊才躲過韓府浩劫的。

  韓端端點點頭,讓葉雲扶上床,「雲哥——」

  「嗯?」葉雲替她蓋好被子,漫應著,眸光不定的遊移。

  「陪我。」

  「我就在你身邊。」葉雲拍拍她的手,坐上床沿,守著她。

  寄暢園洛陽分舵位於城郊一大處宅邸,此時正值春分時節,春雪覆蓋的庭圍因乍來的陽光而閃爍著點點光芒。如此賞心悅目的美景在風幽禽眼中全成了一堆狗屎。

  「大夫,診斷的結果如何?」風幽禽在大夫診察完畢時開口問道。

  大夫看眼風幽禽,再看眼死偎著他不肯離開、潔白無暇的面容盛滿戒懼的韓如淨,「姑娘是受了過大的驚嚇與刺激,一時間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我開些安定心神的藥給她服用,希望會有所幫助。」

  此言教風幽禽不悅的皺起眉頭,「大夫,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開的藥沒有幫助,她一輩子都會這樣?」

  他指指死攀著自己的韓如淨,黝黑的眼眸從平靜無波逐漸凝固成風雨欲來的冷沉,再換成陰森迫人的酷寒,瞧得大夫連忙捂住心口別過臉去,省得讓風幽禽瞪到一命嗚呼。

  「公子,這是心病,心病老夫沒藥醫的。」大夫勉強應對,深怕被風幽禽砍了頭。

  「心病?」風幽禽低頭看著韓如淨。韓如淨察覺到風幽禽的目光,抬首和他相對絲毫不畏於他吃人的神情,只是無言的望著他。

  風幽禽的火氣讓韓如淨的凝視給帶定了,不知怎麼的,同她的視線一接觸,他就自動矮了半截,氣焰硬是讓她削了大半——而且屢試不爽。

  他懊惱的低咒一聲,「假如她的心病好不了,我是不是一輩子都得被她這樣抱著?」

  天可憐見,他風逍遙生平什麼惡事也沒做過,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度日。可現下,瞧瞧老天給他開了個什麼玩笑?

  他生平最討厭的女人竟然因為「心病」而死抱著他不放,怎麼推、怎麼拉、怎麼掰、怎麼抓她就是不放手,老天!

  風幽禽氣到頭頂冒煙,遷怒於那名被他的氣勢鎮住的大夫。

  這個大夫是蒙古大夫!

  「可……可能……」大夫冒著頂上人頭落地的危險,小聲的應答。

  大夫的回應觸動了風幽禽怒氣閘門的開關。「你這個庸醫!給我滾!」風幽禽怒不可遏的要大夫滾出去。

  半個月來,請來十個大夫,個個都說同樣的話,難不成都事先套好詞兒,要來欺壓他風幽禽這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那大夫一聽,如獲大赦般的收拾醫箱,依風幽禽所言「滾」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風蝶衣跟那大夫要了藥方,請了分舵的人去捉藥,才慢條斯理的推門入房,對著怒氣未消的雙胞弟弟歎道:「風幽禽,別動怒,事實就是事實,十個大夫說的全是一套兒,你不相信也由不得你,動氣有用嗎?」

  「你少在那邊幸災樂禍!」風幽禽咬牙切齒的低吼,當了二十年的姐弟,他會不知道她是在調侃他?

  「我是在說理給你聽,你以為我喜歡說呀!」風蝶衣板起俏顏,「淨兒一定是因為那樁慘案才會變成這樣的,一個好好的女孩家碰上這種事情不嚇瘋才怪,她現在的樣子已算是最好的狀態了。她可是爹要我們探訪的故友之女呢!讓她抱一下會少一塊肉嗎?

  你要是不好好的照顧她,回莊裡看爹娘不臭駡你一頓才怪!」

  「你不覺的事情有蹊蹺嗎?」風幽禽凝神思索,「明明韓家就這麼一子一女,女兒嫁了,兒子……卻變成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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