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米貓 > 迷戰鋼琴家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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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睡了吧?她想,沉吟了會:心想既然他已經睡著那就好了,舉步欲離開,才要轉身,就蹙起了眉——不對,他不是那種深眠的人,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她的敲門聲雖小,但即使他睡了也一定會聽見……肯定有問題! 這一次她加重了力道敲門,並確定自己的聲音足以教門內的人聽見。「顏之介!」 沒有回應。 她抿唇,百分之百肯定他還沒睡,抬手拍打門板,叫道:「顏之介,開門!讓我進去!我知道你醒著!」 仍然毫無聲響。 她喊:「開門!不然我要用鐵錘了喔!」 像是發出一聲深長歎息似的,門終於緩緩打開,顏之介一臉痛苦又疲累地站在門內,陰鷙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床沿坐下。 她跟著他進到房內,站在他面前,臉上滿布擔憂,問:「你頭在痛對不對?為什麼要隱忍呢?」 按壓著額頭,他低緩地歎了口氣,冷淡回道:「不關你的事。」 她定定看著他。「你嫌我床邊故事不好聽就說一聲嘛,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抗議啊。」 他抬頭愣然看她一眼,隨即歎氣似地笑了,像是對她很沒轍似的。「沒想到你還是個冷笑話高手。」感覺頭痛在她進門後漸漸舒緩,很驚訝地發現果真是因為她,他才不頭痛的……但,為什麼?她到底有什麼魔力? 她坐向自從她為他說床邊故事那晚後就沒搬動過的長沙發,與他平視,一臉認真。「為什麼頭痛不讓我知道?」 他神色又一黯,低頭冷淡道:「沒有必要。」 「你不是說過如果我在你身邊你就會比較不痛?那為什麼不找我?」 「我說過了,沒有必要。」 他過分冷淡的語氣與態度教她有些生氣,好似把她推拒到千里之外,口氣不免沖了點:「你是打算自己痛死算了是不是?!」 「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會擔心你啊!」她衝口而出。 他靜靜看她一眼,冷淡依舊地說道:「你何必擔心我?」 她何必擔心他?當這個問題躍進她腦海,連她都困惑了……對啊,她擔心他做什麼?就因為她無法對這樣的情況坐視下理嗎?那為什麼她無法像上次那般理直氣壯地馬上說出口?告訴他,是她太有正義感、是她太心軟,所以無法不管他。為什麼說不出口…… 在她心思猶自纏繞的時候,他就替她回答了:「因為你無法不擔心我?」 淡淡的冷諷流瀉在他臉上,還有某種無奈的自嘲。「你就是太善良、太有正義感又太愛管閒事了,所以連對我這種人也放心不下,不是嗎?」 她蹙眉,為他話裡的自我否定。「我不是愛管閒事。」 他冷淡地勾了下唇。「你這樣還不叫愛管閒事?半夜不睡覺,就為了來稽查我有沒有在頭痛;看不慣我罵林政衛,即使素昧平生也挺身護他,就連我的經紀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要往自己身上攬——你這不叫愛管閒事叫什麼?」 她眉蹙得更緊。 其實晚餐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提起要當他經紀人這件事,然而他只是冷冷說了句「我不答應」,就放下碗筷上樓去了,連讓她說服的機會都沒有。原本還打算明早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一定要跟著他出門,現在既然他提起這個話題,那她可要好好問一問了—— 「為什麼不讓我當你的經紀人?」 他低頭,眼抬也沒抬地冷淡說道:「你不是討厭我嗎?」 「那是因為你真的很惹人厭。」她誠實道。 他冷笑了下。「那就是了。」 她為他話語中滿是自暴自棄的意味感到氣憤。「你不是以虐待我為樂嗎?什麼時候這麼好心會為我著想了?」 他笑得更冷。「你就這麼希望我折磨你?」 「所以你不折磨我,只好反過來折磨你自己?」 「人生無常啊。」 她深吸口氣,真的被他氣到了。從剛才到現在,他的態度全然是冷漠與疏離,像在防她什麼似的,這教她實在難以忍受。猛地站起,氣道:「真是冥頑不靈的傢伙!」 從鼻翼對他重重哼了聲氣,霍地轉身咚咚咚地大踏步走出房間去了。 聽著她漸漸走遠的腳步聲,他神情抹上苦澀——終究會失去的,就該覺悟放手,就別貪戀太多啊…… 忽然——不過半分鐘光景,腳步聲又由遠而近,他瞪著仍舊洞開的房門口,內心百轉千折,不知她是要下樓離開這裡,或是要回到他身邊?然而,她回來做什麼?而他該期待她回來?抑或等待她來臭駡他一頓後再度離開?腳步聲咚咚咚地顯得急促而氣憤,像不斷撞擊他胸口的心跳…… 只不過是一分鐘左右,他卻像是等了一世紀般。她終於站定在他房門口,懷中抱著她的被單與枕頭,以宣告般的姿勢堅定伸指向他,大聲道:「顏之介,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我就睡在這裡!」 大踏步走向他,她氣憤續道:「我才不管你的人生有常無常,只要你頭痛一天,我就要在這裡睡一天!你頭痛一個月,我就在這裡睡一個月!」邊說著,還邊將她的「行李」摜在長沙發上以示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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